他比人群高出一截,我看見他穿著冷飲店的白色制服,頭上還帶著帽子,這打扮有點滑稽。他皺著眉頭,似乎在專心對付手上的東西。我記得他手指是很修長好看的,只可惜做冷飲不像悠閒地把玩打火機一樣容易。
我摸了摸牛牛的頭。
“進來吧,來我家吃飯。”
☆、第72章 情聖
為了讓睿睿早點睡覺,我店裡都是六點多就關門;牛牛爸爸還沒從警局回來,我就把他帶到家裡和睿睿一起睡。睿睿睡著了抱起來還是很沉的,還好牛牛很乖,自己邁著小短腿努力爬樓,小光頭上滿是汗。
我給兩個孩子洗了澡;給他們都穿上紙尿褲讓他們睡覺;牛牛吃得多,怕他半夜餓;還喂他吃了夜宵,牛牛穿著一條小褲衩吃得很開心,含著滿口食物跟我說:“睿睿爸爸,你真是好人。”
忙到八點;我自己吃了飯,看一會書;準備睡覺。我開店的那條街是學校的夜市,對面冷飲店向來都是開到十點之後的。
半夜被小欣的電話吵醒了。
“許延;”這是李貅給我找的身份證上的名字;小欣神秘兮兮地跟我說:“你家門外面有個人。”
“什麼?”我迷迷糊糊地爬起來。
“別出去看。”小欣連忙阻止我:“不過應該不是壞人;長得挺高的,挺帥的,就靠在你家門口睡覺,我剛剛出去逛街回來,嚇了我一跳。”
我徑直走到了門口,開啟了房門。
鄭敖披著自己的工作服,坐在地上,蜷成一團,在我門口的牆上睡著。我一開門他就醒了,大概客廳的光照出來太亮了,他皺著眉頭,用手擋住了眼睛。
“工資要過兩天才能預支,”他微眯著眼睛,在我開口下逐客令之前先說道:“老闆要我睡她家,我說我有地方睡。我不是要住進你家的意思,現在天氣挺暖和,我身體好,睡外面也沒事。”
我手扶著房門,站著看了他一會。
“工資多少?”
“三千,”他大概困得很,把頭靠在牆壁上,他頭髮向來好看,像綢緞一樣,襯著居民樓粗糙的水泥牆壁確實對比鮮明:“老闆讓我預支一千五。”
“這裡最便宜的房子也要八百一個月,押一付三,你怎麼租?”
“我可以住旅館。”他懶洋洋地說,一副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
“學校附近的旅館大都是學生情侶開房睡過的。”我問他:“你確定你受得了?”
鄭家的好家教,連酒店的總統套房都懶得住,嫌東西是別人睡過的,什麼都要全新的。鄭家招待客人用的都是新的棉床單,一次就扔。我說出來,不過是希望他知難而退而已。
鄭敖坐在地上,屈著腿靠著牆壁,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隻手擋著客廳來的燈光,頭髮是垂下來的,很困的樣子。
“那我就睡這裡好了。”他從善如流地說到,順便還懶洋洋地把地上不知道是誰扔的塑膠袋扔到一邊,算是在給他的“臥室”搞衛生了。客廳的光照過來,我這才發現那件風衣被他墊在下面,已經和鹹菜差不多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樓道穿堂風一吹,我穿著羊毛的睡衣睡褲都覺得涼。
我站著門口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卻安之若素,甚至還閉上了眼睛,不忘吩咐我:“我明天八點要上班,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我被他這吊兒郎當的態度氣得摔上了門,在客廳轉了兩圈,拿起沙發上的毯子,感覺輕了點,又去衣櫃上面翻了一床被子來。
我再開啟門的時候,他大概以為我是叫他進去的,嘴角勾起笑容來。
我把手上的毯子被子劈頭扔了下去。
“毯子墊,被子蓋,”我冷冷地說:“別裝可憐,你凍死了我都不會讓你進來的。”
…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
樓道里陽光燦爛,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誒。”睿睿驚呼了一聲。
他也認出來了,那被掛在樓道扶手上的,是我們家的被子和毯子,被子還好,勉強疊得算整齊,毯子因為是不規則圖形的,怎麼疊也就那樣,最後疊毯子的人大概自暴自棄了,團成一團就走了。
睿睿很聰明,看我把被子和毯子收進來,也不問什麼,就是一臉氣哼哼地不開心。
我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睡的事好解決,可他昨天的飯是在哪裡吃的呢?
…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