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真的很怕血。
女人的手臂已經伸向了兒子,而我還呆呆的站著,看著點點的櫻花鮮豔欲滴。
而在安格的臉上,淚合著血一塊流了下來:“在我18歲擁有刑事處罰權之前,我所有的錯都是她的。所以,她要承擔我所有的罪過,我所有的錯誤,我所有的幸與不幸……”
“承擔我存在的錯誤……”
我活著的錯誤。
我想我在看著奇怪的一幕。
剛才還大吵大鬧的人,突然就噴了血,突然就流了淚,突然就蒼白著臉昏迷過去了。
而我還在看著。
有急忙搶救的人把我用力的推開,於是我就真的被推開了。
站在角落裡我還在想。
為什麼都是媽媽欠兒子的?
為什麼十八歲以前可以不為任何事情承擔責任?
為什麼活著就是一種錯誤?
我發誓要在安格十八歲之前改掉他這個奇怪的邏輯,我發誓要讓安格活到十八歲,我發誓這次一定要讓安格手術成功,我發誓要讓他知道生命是可貴的人性的高貴的……
人家說。
誓發多了往往不準。
我沒想到這句話他媽的居然這麼準。
6
美麗的女子走了以後安格的身體極度虛弱,輸血都不管用。看來安格說不讓媽媽來是自知之明。我很想現在就教育一下安格,但看他那昏迷中還微楚的眉頭,我非常善良的把這個日期無限後延了。
主任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如果我今天又一次批評你,你服氣嗎?”主任的臉可以刮一層霜下來。
“是我不好,我把事情鬧大了,我不應該讓白血病人情緒波動,我不應該看見白血病人情緒波動的時候不橫加阻止……”我像背書一般歷數自己的過錯,語氣沉重的恰到好處。
很多年以前母親就曾經說過,我不僅笑容好看,痛心疾首的樣子也非常的動人。
所以每每我犯錯就趕快認錯,所以往往認完錯以後更招人喜歡。
果然,主任盯著我看了半天,終於發出一聲疲憊的嘆息。
我立刻禁聲。
“看見安格的母親了?”
我點點頭。
“很美麗賢惠,而且善良的女性吧?”
我用力的點點頭,幾乎不用一秒鐘考慮。
“我十四年前見到她的時候,她比現在還漂亮。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和她比的話,大概就是安格了。”
我很想糾正一下主任的口誤,安格是很漂亮,但他不善良,一點都不。如果他算善良的話,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善良的像小兔子。
主任橫了我一眼,加重語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和她比美麗、善良的話,大概就是安格了。”
我承認我不能接受,我很倔強的把它表露在臉上。
主任置之不理。
“我認識安格和安格的家人14年了,小安格的白血病就是我確症的,小安格每一次病情的反覆都是我治療的……可以說,他後來14年的歲月裡,有1/3的時間是在我這裡度過的,我對他,有一種近乎於父親一樣的感情。”
我心裡暗暗撇嘴。
把別人家的小孩嬌慣成這樣,主任你這個“父親”當得我啞口無言。
主任沒有發現我古怪得表情,他沉浸在往昔裡不能自拔:“我是真心喜歡安格的。你沒有見過他小時候,那是怎樣一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啊。打針從來不哭,乖乖的絕對不會亂跑,有時候他父母圍著他傷心的哭,他還會揮舞著小手絹給爸爸媽媽擦眼淚。他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