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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地注視他,但每回抬頭碰上,總會看見那嘴角旁勾起的小船。江樹涼甚至想好一會要向他做好借《北島詩集》的藉口去他家一趟。因為借書永遠是增加兩人關係的最好媒介,有借就有還,來來回回多次,直到你的變成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演出完後收拾樂器,江樹涼對陳嘉逸說,“陳嘉逸,一會兒你能一個人先回去嗎?”

“那要我等你嗎?”陳嘉逸已經沒有資格去參與這場愛情的角逐。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卻無能為力,陳嘉逸卑微地以為自己願意做一個備胎。

江樹涼不假思索地說,“不用了,我今晚或許不回家。”

“你…會睡他家嗎…”

開啟盒子,小心地放進薩克斯風,江樹涼“嗯”了一聲,“也許吧,之前也有去過一次。”

陳嘉逸有些失望,低垂著頭,睫毛落下一層陰霾,“你可以不去嗎,我們以前都不是說好了,週五演出完一起去鮮芋仙的麼?你之前已經毀約過一次了…”

“陳嘉逸。沒有什麼事都是絕對的。”

“也許吧…”

餘譯舟喝完一口酒,看見江樹涼向這邊走來。站起來打招呼,“hi,寶島少年。演出非常精彩,一會有什麼事想做的嗎?”

江樹涼坐下,聳聳肩,“去你家囉。”

餘譯舟無語,滿臉黑線。“好歹也是男孩子,要矜持點,怎麼整天想著往別人家跑。”

“那是女孩子吧,何況我只是想借借你那本《北島詩集》啦,借我吧,借我吧。誒,對了,而且為什麼會是簡體版的呢,你是在大陸買的嗎?”

“我媽是上海人,回大陸時帶來的。如果你要,送你也可以啦。”

江樹涼連忙擺手,“不要不要,借我看看就好啦。喔…你媽媽是上海人,那你一定會講上海話囉?”

“不會。”餘譯舟否認自己的同時,看了眼江樹涼的神情,後者好像有點遺憾。“我從小就在臺北長大,媽媽也很少在我面前講上海話。喂,你失望個什麼勁啊?”

“沒有啊,感覺上海會是個很diao的地方,以後有想要去,不過好歹也得學學上海話吧。”

餘譯舟拍拍江樹涼的背,沒有一點肉,骨感的鉻手,“翅膀都沒長硬,就想著出去飛啦?”說完這話,卻意外地迎上少年堅定的目光。

“沒有什麼事都是絕對的,總有一天我會擁有很多。”

的確,沒有什麼事都是絕對的。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窗外的陽光依舊燦爛。就像死神的降臨,毫無預兆。生活正如一米五的郭小四所說,我們活在浩瀚的宇宙裡,漫天漂浮的宇宙塵埃和星河光塵,我們是比這些還要渺小的存在。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生活在什麼時候突然改變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濃稠的黑暗裡去。

熊熊大火是何時燃起的,誰知道。那是在凌晨三點半夜幕未散,天方未白之際,所有人都沉浸在夢鄉。那是唯一一次餘譯舟和江樹涼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床薄被。那是儘管沒有相擁,睡前那個額頭之吻卻令江樹涼永生難忘。那是世間再沒有誰說話比餘譯舟親口說出的那句‘晚安’更加讓他心醉。

他只是想著,或許我不該再下一次還書時表白,而是在天亮。讓我睡個安穩覺,天亮說愛你,

“江樹涼。快醒醒,醒醒。著火了!快走!”

“江樹涼。不要睡著,用溼布捂著嘴巴,來,快把手給我,不要鬆開。”

“咳咳咳…不要說話,江樹涼。我們都會沒事的。”

可是,你為什麼要打攪我的安穩覺,我還沒有睡夠,我只想睡到天亮。餘譯舟,為什麼我突然喊不出你的名字了,我一定是還沒睡醒,我覺得我的喉嚨就像有一團乾柴在燃燒,好痛好痛。餘譯舟,你不要放開我的手。屋子裡的沙發書架窗簾都已經燒燬了,床頭的《北島詩集》我忘了拿走,好像已經燒壞,該怎麼辦,你說好要借給我的,燒壞了我以後要怎麼去找一本一模一樣的來借讀。

這裡為什麼到處都是火紅,我的眼睛好難受。好燙,我這是在火爐嗎。我不知道我在哪兒了,餘譯舟,你能告訴我嗎?你會不會和我一樣頭暈呢?

餘譯舟,房梁掉下來了!你看,房梁就要掉下來了。可是你為什麼要推開我,你不是說要我拉住你的手嗎?你不要鬆手,求你了,餘譯舟,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讓我一個人走,我怕我會害怕,我怕我會孤獨。

我怕沒有你,我會一無所有。

我們都那樣的年輕,帶著稜角活在世界上。時間的沙漏一樣流淌在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