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名字,我覺得自己的心又微微鈍痛起來,但是令我奇怪的是,我發現自己已經逐漸想不起那個人的相貌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一個為了一份執念遊蕩人間的幽靈,明明清晰地記得母親的聲音,也正是因為這份執念滯留人間,幾百年後,最終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母親的相貌一樣,似乎近在眼前,但是我一點也想不起當時的大多數細節了。
我自嘲得笑起來,這算是我大腦的自我保護意識麼?
慢慢閉上眼睛,我輕笑起來,管他是不是還記得之前的事呢,不斷地回憶從前是那些閒得蛋疼詩人才乾的事,如今的我,只需要好好過好自己的現在的生活,也許就好了吧。
我懷著這個小小的幻想悄悄期待著,完全不知道我之後的命運,會掀起怎樣殘暴的風浪。這風浪不僅將我自己徹底淹沒,也宛若一個黑洞一般,慢慢地,將我身邊的每個人都捲入了這場不可退出的遊戲中。我一直以為四年的時間已經夠一場鬧劇的徹底謝幕,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這只是另一場更大的,更諷刺的鬧劇的開場而已。
冬天最終是來了,寢室的暖氣不太給力,我實在是懶得再買一臺空調放寢室了,於是每天早上起床成了兩個人最痛苦的事情,鬧鐘對我們來說形同虛設,在第十四次掐滅它之後我窩在被子裡看著已經坐起來的蚊子,“我今天突然身體不太舒服……所以……”
“懶鬼!!!”蚊子的額頭瞬間爆起一個小十字,“昨天前天大前天你都是用這個理由叫我幫你簽到的!!你是在坐月子麼!”
我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蚊子~文軒哥~”
“…………”蚊子瞬間張口結舌。“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高瀾!你是個男人!!不要擺出這麼一幅表情賣萌!我們這種堅定的革命同志是不可能為此動搖地!”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下不為例,順便,再叫一聲哥哥來聽吧?”
“……滾!”
“喂,懶鬼,我們這周開始要上化學了是吧?”折騰了好一會蚊子總算是弄得人模狗樣能見人了,叼著麵包皺著眉頭看著課表,我往被窩裡縮了縮,只要不讓我離開溫暖的被窩我可以出賣人格——比如身為一個男人賣萌……歪著頭想了一下我點點頭,“差不多吧。”
“可是這個老師不是出國了麼?”蚊子繼續皺著眉頭,“前一陣子開過表彰大會來著的。”
我湊過去看了看那個姓名,的確有點印象,但是反正我也不去上課,誰上課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麼?這麼想著我興趣缺缺地縮回頭,“哎喲,說不定又會來個御姐來代課呢,你小子有福了啊~”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拉倒吧你,再不去上課就遲到了哦。”“你沒有資格說我你這個懶鬼!”
文軒走了好一會我才墨墨嘰嘰從被窩中爬出來,不是我突然間良心發現想要去上課了,實在是五臟廟對我提出了嚴重的抗議,要知道當今社會人們絕大多數都處於亞健康的狀態,亞健康是啥意思知道不?餓過頭了它就是營養不良的前兆!
翻找了好一會我才從蚊子的抽屜裡找到了兩根疑似火腿腸的東西,但是鑑於蚊子惡劣的生活習慣我實在是不敢承認這兩根黑色的棒狀物體可以食用,研究了好一會兒我嘆了口氣,算了,還是繼續叫外賣吧。
剛剛開機就提示有幾條新簡訊,蚊子的簡訊基本上跟譴責我多麼不努力學習脫不開關係,這種影響心情的無聊簡訊當然是直接無視了事,至於10086的催款簡訊我已經吐嘈無力的,有點麻木地按下刪除,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在螢幕上悠悠地顯出來。一邊想著是不是誰的手機中毒了入侵到我這個龍王廟來了我一邊順手點開閱讀,然後螢幕上孤零零地出現了一行詭異的文字。
'你怎麼還沒去死呢。'
我眨了眨眼睛。
我的交際圈並不廣,因此能夠知道我手機號的人屈指可數,歪著頭想了想我還真沒發現能恨我恨到關心我生命長短的大爺,蚊子固然恨我但是不可能發這種無聊的簡訊刺激我,這麼確認了一圈之後我聳了聳肩,天知道哪個倒黴催的傢伙,要觸人黴頭也不知道看清楚號碼。
隨手將收件箱清空,我披上外套拎起皮夾,小爺我覓食去也~走出房間門我想起來蚊子那條訊息還沒看呢就被我刪了,只是想了一秒之後我聳了聳肩,應該沒有什麼大事的啦,否則這個傢伙早該打電話回來尋死覓活的了。
啊呀啊呀~真是發愁阿,到底吃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