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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心理建設,劉彥立馬覺得心裡輕鬆不少。
劉思柏坐在三輪車後邊,車子在碎石路上一晃一晃的,他也跟著搖搖晃晃昏昏欲睡。路上偶然看見一兩個小孩在放鞭炮,他眼前一亮,在棉衣口袋裡掏啊掏,掏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小紙盒來。那是過年晚上劉思鵬給他的,他當時接過往兜裡一揣就給忘了,這時看見別人玩才想起來。
他從小盒子裡拿出一個鞭炮,用紅紅的那端在盒子側面上使勁一擦,嗤的一聲,鞭炮冒出火光。劉思柏連忙甩手一扔,將爆竹扔在車子後邊。
劉彥正全心思地騎車,猛不丁聽見啪的好大一聲響,以為是輪胎破了,急忙剎車下來檢視,只是車子沒事,卻給他看見兒子作怪的臉,他又可氣又無奈,只能嗔怪著瞪他一眼,囑咐道:“別傷到自己。”
劉思柏吐吐舌頭,訕訕道:“知道了。”
從一早開始,天就一直灰濛濛的,等父子兩人到了鎮上,小雨就飄下來了,這種雨不大,可落在地上就是徹骨的冷。
飄著雨又帶著兒子,劉彥就不準備滿街跑了,他把車停在路邊,將車上的塑膠頂棚展開,又將劉思柏拉到火爐前取暖,一邊問他:“要不要喝點熱湯?還吃得下嗎?爸爸再給你下些麵條吧?”
“不要,早上才吃的呢,不餓,也不冷。”
劉彥還是不放心,這雨下得他都要打哆嗦了,小孩子又怎麼會不冷,“不然爸爸給你錢,你去他們店裡吃點東西坐會兒?”他指指對面街邊一家西餅屋,那時鎮上唯一一家蛋糕店,生意十分不錯,小孩子就喜歡吃這些甜甜軟軟的東西。
劉思柏還是不去,“我就在這裡烤火,哪都不去。”
劉彥沒辦法,只好在沒生意的空隙裡將兒子的手包在掌心搓幾下,希望將溫度過給他一些。
父子倆就這樣大手圍著小手,站在攤子後邊,有客人時一個下餛飩一個收錢,客人走了又手牽著手,時不時低聲交流兩句,更多的時候則是怔怔地看著飄雨的天空、積水的街面。
凌雲端撐著把黑色的傘站在街角處,遙遙望著那個小攤,他手裡提著一個袋子,裡邊是條圍裙,他原本是要來還東西的,但這會卻只是靜靜地站著,並不打算過去。
那天晚上他從凌家離開,隨便找個酒店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驅車回了平江鎮。
但不管是那個凌家還是這邊他外婆留給他的房子,此時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冷清、不近人情。在別人家舉家團聚的時候,不管在哪,他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他滿以為凌家一趟不會對他產生影響,但事實證明他高估了自己。從前的孤寂在這時候顯得那樣難以忍受。可他除了獨自一人被孤獨啃噬,就再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想有個家。這個願望既真實又可笑,偏偏還遠在天邊,任憑他怎麼掙扎都無法到達。
他一向冷靜自持,就算喝多了酒也一向是規規矩矩的,只是昨晚卻不知怎麼了,聽見窗外的一聲聲小餛飩,原本昏沉沉的腦袋好像頓時被潑了瓢冷水,一下興奮起來,進而做出一連串讓人忍不住掩面的事。凌雲端倒真希望自己一覺醒來什麼都成浮雲,可現實卻是他不但記得,還連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賣餛飩的小老闆如何被他嚇得跳腳,如何辛辛苦苦把他哄下窗臺,整理客廳打掃衛生,被他逼得沒辦法氣鼓鼓下樓煮餛飩,幫他鋪床,還……還給他洗臉洗腳……
饒是凌雲端這樣刀槍不入的臉皮,這時候想起來也忍不住面上發熱。
但心虛尷尬的同時,似乎另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油然滋生,便是這種未知的情緒,使得他此刻站在這裡,卻躊躇不能上前。
他今天早上醒來,拿著圍裙等在窗邊,猶猶豫豫不知是否該在三輪車經過的時候喊他停下,可一直等到九點多還不見車子出現,理智告訴他這很正常,或許哪一處今天生意特別好,車子在那裡耽擱了,可是他一邊這樣說服自己,一邊卻在房子裡找了把傘,換上衣服出門了。
現在連他都想不清,站在這裡看著那父子兩人,他是要做什麼?
心裡那幾雀躍又膽怯的東西,實在陌生。
今天生意不算好,天太冷又下著雨,早上少有起得早的人,到了十點多,還沒有賣出去多少早點,劉彥看著兒子發紅的耳朵,不打算再等,準備回去了。
劉思柏幫著他收東西,一面歪著腦袋問:“爸爸,你把圍裙落在哪了?現在要去拿嗎?”
“呃……”劉彥不自覺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