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連最低限度的表面人情他都懶得做,因此得罪的人也不少。老鄭這種性格,往好了說叫真性情;往難聽了說,就叫不知變通,有點愣。
在八個理貨工中,周平就要算那個老鄭看了特別順眼的人。周平能來超市上班,也多虧了老鄭替他擔保,要不然超市也不會僱傭一個說不了話的啞巴。對這份工作,周平還是很滿意的,工資雖少,也總比他過去打零工強些,也穩定多了。
早上來上班,李天樂一定要送周平去。又不是沒斷奶,周平心裡有點抗拒,瞪眼抗議了幾次,都被李天樂以無視打了回票。
李天樂的坐駕是一輛摩托車,年頭不短了,李天樂愛如珍寶。當學徒那會兒,也沒少拿它練手,改裝、大修,如今終於成了效能、速度都讓李天樂滿意的寶貝。李天樂也確實適合騎摩托,修長挺拔的身子,長長的腿,跨坐在摩托車上,自由賓士的時候,為他憑添了幾分瀟灑。據說看過他騎摩托的人沒有一個不愛的。
周平卻不習慣這種張揚的,標榜速度的交通工具。彆彆扭扭的坐在後座,頭上戴了硬硬的頭盔,頭盔有點大,周平不得不單手扶著。
“周平,抱住我的腰,抱緊了,別掉下去。”
周平用一隻手抱住,另一隻手繼續扶著頭盔。
李天樂回頭,拉過周平另一隻手,環在他腰上,拍了拍,“兩隻手抱著!別管頭盔了,我給你戴好了,不會掉。”
上了馬路,周平終於知道為什麼要兩手抱緊了。飛馳而過的建築物,呼嘯的風聲,剛開始的緊張過後,只剩下追求速度的快感。快些,再快些,再快些心便脫離了軀殼,人也像飛向了天空。
李天樂有心賣弄自己的車技,平時周平騎腳踏車要五十多分的路程,今天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從摩托車上下來,李天樂滿心的志得意滿,笑眯眯的給周平摘頭盔,並等著周平誇他兩句。
掏出小本兒,周平寫:太危險了,以後不要騎了。
李天樂看完就蔫了,點頭應了聲:“好”。
李天樂平時都是步行上班,汽修廠離家不遠。今天不過是一時興起,想帶周平騎摩托溜溜。
“路上小心,慢點,時間還早”,周平又寫。
李天樂低垂著頭,推著摩托車走了兩步,長腿一邁,跨上摩托。周平又把小本兒遞過來,“早點回家,我做好飯等你。”
李天樂看了終於找回點笑模樣,抿了抿嘴角,說:“還有西瓜,你挑的甜,多買兩個擱菜窖裡放著。”
周平笑著應了。彼此揮揮手,周平看著李天樂離開。
今天來的太早,從後門經過倉庫,往辦公區去的路上沒遇到一個人。周平從口袋裡掏出休息室鑰匙,準備開門。休息室裡燈亮著,門也虛掩著,看來早有人來了。
這間休息室原本是老鄭的辦公室,因為周平他們常來這兒換衣服或抽菸,慢慢也就改成了辦公室兼休息室的樣子。屋子挺大,靠窗放了辦公桌、檔案櫃,靠牆拐角裡放了一張床和一排儲物櫃。
周平推開門,就見老鄭手指捋著下巴,眼睛盯著辦公桌上的行動式DVD,一臉嚴肅的擰著眉毛,研究DVD裡播放的片子。周平進來,老鄭頭也沒抬,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螢幕。老鄭常在辦公室裡看這種愛情動作片,臉上可從來不是這麼個表情。要不是喇叭裡傳出來的喘 息聲太過激昂、曖昧,周平真以為老鄭現在看什麼戰爭苦情戲呢。
看什麼呢?周平有點好奇。
開了櫃門,脫下短袖襯衫,周平光裸的脊背上烏青又多了兩片。動動胳膊,轉了兩下身子,倒是不怎麼疼了。捱了魚販幾下拳腳,不過幾天就能好了,雖說是幫了倒忙,周平還是為能和李天樂一起打架而高興。
為這幾片烏青,李天樂差點又翻回頭去找魚販算賬,又數落了周平一頓,讓他以後再碰到這種事躲遠點。當時周平聽了,臉皺得包子似的點了頭。不過他心裡美得很,彷彿作為一個男人,從沒和人打過架的遺憾,一夜之間全找補回來了,心緒間頗有些奔騰澎湃。
換好工作服,老鄭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盯著螢幕看。周平更好奇了,私下裡他也和老鄭他們湊熱鬧似的看過幾回,單一機械的動作,一成不變的場景,永遠的一男一女。周平看後只得出一個結論:拍這種片子的人體力真好。
湊到老鄭旁邊,周平看向螢幕。畫面上糾纏著兩個人影,一上一下,正常體位。身下的人白皙的面板已經泛起了紅潮,臉也是紅得厲害,略微張開的雙唇紅潤飽滿,唇間溢位的喘 息聲或高或低,聲音嫵媚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