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友其實也有些不自然。倆人現在這樣其實是不對勁的,而他們彼此也都心照不宣,卻沒有人願意開口去質疑。程友對連歌的喜歡並未減少一分,卻因為遲遲未有自己希望的迴響而產生了些許自暴自棄,可是又捨不得放手,只好繼續像現在這樣尷尬著疏離著。
快餐店不大,因為剛開業不久,環境也十分乾淨。程友看著連歌走到櫃檯前點了幾個菜,跟老闆有禮貌地聊了幾句天,然後把兩人份的套餐拿了過來,擺在程友面前的,是以前一起吃飯時便已瞭解的他的喜好。
程友覺得有些難過。這樣從小細節去發掘著他的感情,以前是情趣,而現在卻不可遏地感到了疲憊。他舀了勺湯喝著,然後低低嘆了口氣,看到連歌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他,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倆人便這樣相對無言地簡單的解決了晚飯。回到連歌家之後,程友便坐到沙發上,連歌發現他跟很久以前一樣,外套也沒有脫,只是從冰箱裡拿了瓶水喝,而後開了電視機無聊地轉檯。
連歌坐到他身邊,將手放到他手心裡,覺得有話想說卻又無話可說。程友的臉色並不好,臉上有缺少睡眠特有的黑眼圈,顯得本來就像畫了眼線的雙眼更加深遂。他知道兩個人的相處出了問題,可並不確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這太深奧,而他之前那麼多年的生活裡從來沒有可以用來參考的例子。連歌唯一知道的是他並不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如何改變,他無能為力。
程友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也許是連歌的手掌太涼,也許是自己太過疲倦而懶得再回家,也許是連歌眼裡的擔憂已經沒有再隱藏,程友知道,再多的不甘心,也敵不過自己的放不下。
只是問題仍舊橫亙在他們的中間,並且看似並非短期可以解決。
到年中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當年要租房的夏琳琳的那個同學與男友突然分手,找到夏琳琳問當時看的房子能不能借給她暫住,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再去找合適的房子,而之前與男友一起住的那裡,自己是根本待不下去了。
夏琳琳沒有辦法,只好去找連歌商量。連歌有些為難,卻也覺得人家小姑娘的要求合情合理而不好意思拒絕。夏琳琳自然不會只找連歌,打電話給程友時說你效率也太低了都好了一年了,居然還在分居。程友問清楚了事情,想了想便跟連歌說乾脆去我那裡住。
連歌有些猶豫,畢竟如果真的住到一起,就真的是沒有留後路了。可是轉念一想,沒有留後路的又何止自己一個,何況現在他真的會有與程友相處的時間不夠的感覺,既然家長都見過了,也就沒有什麼好矯情了,於是挑了個週末,連歌便將房子轉租給了夏琳琳的同學,而自己便將行李歸整了住進了程友家。
連歌的東西不少,原先的房子住了不少時間,連歌也不是虧待自己的人,該添置的都差不多置辦齊了,連大件兒的電器也都差不多全乎著,倆人很是花了些力氣才全部整理完成。晚上的時候程友乾脆開車帶連歌回自己媽媽那裡吃飯,程母聽說是搬家,很是高興,吃完飯便打發他們回去,說是搬家肯定累了回去早點休息。
程友家連歌來過很多次,卻直到現在才有自己要住在這裡的感覺。晚上連歌洗完澡的時候看到程友正在書房的抽屜裡東翻西找,過了好久才嘀咕著找到了,然後將一串看起來還是嶄新的鑰匙交給了連歌。
連歌慌忙接過,卻發現這串鑰匙未免也太多了點,想開口問的時候程友卻已經去洗澡了,連歌只好先收了起來,好在大門的鑰匙連歌已經熟悉,便也沒有再多想,早早爬上床睡了。
程友雖然也很累,但並沒有很快入睡。連歌的呼吸在自己的脖頸處,輕輕地帶些潮溼的溫暖。他想著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如今倆人住到同一屋簷下,明明性格如此不同的人,卻因為那樣單純的吸引而走到今天,儘管路走的有些勉強,卻鮮少有懷疑要不要繼續下去的時候。程友緊了緊手臂,睜著眼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許久之後終於也不知不覺地睡去。
同居之後倆人的相處似乎也稍稍步入了正軌,儘管知道也許還有事情沒有解決,但總算是朝著好的方向再改變。連歌也覺得欣慰,只是偶爾在想寫信的時候,看到在書房玩電腦的程友,會覺得有些許的不方便,除了這個,真的是沒有什麼好再挑剔了。所幸現在心情好轉,也並沒有太多想寫的東西,便乾脆單純地練著字。程友見識了他的毛筆字功底,乾脆叫他寫了好幾幅,辦公室書房裡都掛了,還拿了一幅硬塞給了剛裝修好婚房的郭力維,順便訛了他一頓大餐。
作者有話要說:快結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