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時,希爾的臉色更為陰沉了。
“託比,派人出去搜,他肯定還沒走遠。”
可是託比卻沒有立即作出附和。
當他知道是瑪德琳嬤嬤放走了林悅時,已經在內心咒罵起來:為什麼那個該死的傢伙還活著!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願意讓林悅儘快在人間蒸發。
可這一切顯然不能在希爾面前表現出來,他只是作出一貫衷心可靠的樣子,然後冷靜地提議道:“主人,這麼做有些不妥。這樣大動干戈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警覺,到時候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就不妙了。畢竟這次選妻對主人非常重要,希望主人能以大局為重。”
託比的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即使希爾十分想把林悅揪回來,打斷雙腿,永遠地禁錮起來,卻也在聽完這番說辭後沉默了。
微涼的夜風灌進他的領口,吹亂他的額髮,也使他內心的衝動逐漸冷卻下來。
現在我還不夠強大,但總會有那麼一天的——希爾心想。
於是,他默默妥協了……
當然,關於玫瑰莊園中的混亂,罪魁禍首林悅並不知情。
他只是用盡全力在荒野上奔逃著,也不在乎涼風繚亂了他的頭髮,也不在乎汗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也不在乎飢餓灼痛了他的胃壁……
就像猛虎迴歸了山林,野馬掙脫了韁繩,他全心全意體會著的都是自由的味道,他每個毛孔散發出的都是自由的味道。
林悅本以為自己要成為槍下亡魂,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被一位慈祥的修女救下。那位修女仔細端詳著他的面容,一言不發,最後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淚。
而林悅也覺得似乎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這位修女一樣,對她產生難以言喻的依賴感,竟不曾多想地就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處境。
最後在修女的命令下,守衛放行,他也成功逃離了那座大監獄。
總之,這一夜的際遇實在太過奇特,既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又似乎合情合理。
可林悅現在要思考的不是這些,而是他今後的走向。雖然背後未見追兵,但這不表示希爾會白白放過他。
想起那個摸不透的男人,林悅不寒而慄。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逃出來,他絕對不會再回去。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肯定是報警,尋求警方的保護。
憑著模糊的記憶,林悅依稀辨認出公路所在的方向。他隨著月亮的起落,在這瑩白的光輝照耀下,不知疲倦地一路前行,終於在太陽普照大地時,依稀見到了人煙。
夜晚的時候,一切都顯得恍惚而不真實,直到陽光灑滿人間,林悅才切實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這一刻,他的心情是激動的,眼淚也終於在忍耐了許久後,開始肆意洶湧。他一邊走,一邊流淚,又時不時地笑出聲,簡直癲狂極了。
透過模糊的淚水,林悅看到了平坦的公路,他連忙用有些破損的袖子擦拭雙眼,略整了整儀容,如獲新生般邁步向對面的小鎮走去。
“前面的人,快讓開!”
突如其來的喊聲讓林悅措手不及,只見一輛馬車橫空出世,毫無減速趨勢地向他奔來。林悅被這戲劇化的一幕嚇蒙了,幸好他反應敏捷,迅速向前撲了出去,才免於一場“車禍”。只是□在外的面板受到了多處擦傷。
林悅爬起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見自己並沒有大的損傷,便打算繼續自己的旅途。沒想到卻被人叫住了。
“年輕人,你沒事吧?”見到林悅的反應如此平淡,趕車的馬伕顯得十分驚訝。而當他看清楚林悅的相貌時這種驚訝就甚了。
這時林悅才發現,馬車已不知何時停在他身旁不遠處。只是他的心思都在早些報警,與家人取得聯絡上,沒工夫搭理這奇特的一行人。先不提在這充斥機械的時代,居然還有人以馬車為代步工具,著實詭異。再說以這個馬伕的穿衣打扮來看,顯然是貴族家庭的僕人,還是少牽扯上關係為妙。
馬伕見他不說話,又再度開口,“你有沒有傷到,我家小姐請你上車,帶你去最近的診所就診。”
聽到這話,林悅暗自心驚:第一次他搭乘了陌生人的貨車,被搶劫而變得身無分文;第二次他昏倒在路上,被希爾帶回莊園救治,接著就被禁錮,失去尊嚴與自由。這一次他說什麼都不會隨便上車了,即使這是一輛“馬車”。
“謝謝你,不必了。”林悅扭頭就走,就像是在逃避瘟疫。
這時,車內有一雙靈巧的眼睛在觀察著這個神秘東方少年的一舉一動。見他不願接受自己的好意,少女發出一聲嘆息,“布朗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