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黃斌的,沈煜倫爽朗地答應,但有一個要求就是,晚上我必須和他睡,我也特別瀟灑地告訴他,你這不是相當於要求太陽往東方升起一樣無聊嗎?我說完後他樂得合不攏嘴。
和一個人睡覺是一種單純的情愫,無關於享受,這是人類冷漠商業時代的必須品,眾望所歸的需求之一。
沈煜倫先回家給黃黃餵食,我和黃斌一起在學校吃了飯,黃斌一見到我就告訴我這幾天和寶玉進展迅速,當我問他到了什麼程度的時候,他特別得意地用一個程度告訴我:“到了我現在知道她不會長腋毛的程度。”
我頓時眼前一黑,彷彿被寶玉腋毛纏繞住,我明明前兩週看到她坐我身邊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如果不是腋毛,我只能理解成是兩大塊長毛的胎記了。
看來這個星期,每個人都收穫不少,因為我發現班裡面多出來好幾對經常廝混在一起的色情男女,總是輕飄地看著對方的私處,然後咬咬耳朵一陣混亂的笑。
接著黃斌告訴我:“你知道嗎,這一週侯擎宇都沒有回家,放假那天有一特氣派的賓利來接他,但他直接把一罐飲料往車上砸,顯擺個什麼勁。不過他也挺可憐的,你看,就沒一個人關心他,電話從來不會響,整天盯著那個NOKIA;也沒人給他電話,誰讓他一個朋友都沒有呢。”黃斌越說越帶勁,眼神更加傳神,我覺得他應該去說評書,電視裡的大叔們基本都是用高亢的嗓音和緊皺的眉頭講評的,我堅信不疑地對黃斌點點頭,他才滿意地開始開動吃飯。
接著我告訴他,這幾天在沈煜倫姨媽家的各種經歷,我深情並茂地模仿他姨媽講話的表情,我想這樣會促進他的理解,結果我講完他來一句:“說得跟真的一樣。”
黃斌有個特別不靠譜的講話習慣,就是他的口頭語是:“說得跟真的一樣。”其實這真的就是一個口頭語。
我告訴他我父母離婚了的時候,他哽咽地拉著我的手說:“說得跟真的一樣。”
我當時感覺我的視覺神經一陣混亂,頓時眼前一陣暈眩,這什麼叫說得跟真的一樣?
後來我明白這就是他口頭語,因為當幾何老師花兩節課像打通便秘一樣的,最後推論出來阿爾法角是三十度的時候,當歷史老師情深依依地告訴我們雙十二事件的時候,黃斌總特別不識趣的來一句:“說得跟真的一樣。”然後他就被悲催地罰站了,他冤枉,我明白。
回到宿舍,侯擎宇帶著耳機一個人站在陽臺,背對著我們整整一個下午,我一直覺得我是不愛管事兒的人,當我開啟衣櫃又看到那個裝滿壞藥丸的小瓶子,當我又想起我有多憎惡侯擎宇的時候,我又走到侯擎宇面前,我扯下他的耳機,他橫了我一眼,我也使勁兒對他翻了個白眼,接著糟糕的事情發生了,我的隱形眼鏡因為翻白眼過度用力翻到眼球上方去了,但我依然裝作鎮定的開口:“怎麼?又想玩什麼?想跳樓?這兒也夠高了,跳下去一定會死亡,但一定要死才行,不然會很痛苦,你知道嗎,人最絕望的不是殺死自己,而是發現生不如死,比如你殘廢那天,你雙腿已經死亡,比如你全身癱瘓,意味著你渾身開始死亡,因為不能動彈,和屍體沒有區別,當然除了你清醒的大腦,所以如果要殺死自己的話,一定要夠狠。還有,殺死自己,是最後一次的表演,不覺得要華麗一些嗎?比如你可以試試過幾年有足夠積蓄去跳美國大峽谷。”
他沒理我,眼睛只看前方,我那時候就在想,侯擎宇已經死了的部位是心臟,他對一切萬念俱灰,這種疼痛應該比我描述的種種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側過臉,目光渙散,嘴唇乾裂。
接著沈煜倫進來了,手上提著一個草莓蛋糕,一進門就比蛋糕還甜地說:“寶貝兒,你看,哥哥給你帶了什麼。嘿嘿。”接著他走上來把我拉過去吃蛋糕,全當侯擎宇是一團空氣,一團蘊藏很多秘密的黑色空氣。
沈煜倫特別大聲地說“要吃的就過來。”的時候黃斌就在我們身邊,他是在給侯擎宇一個臺階下,結果侯擎宇後腿往門一蹬,哐一聲走上了更高的臺階。
沈煜倫只是若有所思地笑笑,然後把草莓全堆到一塊蛋糕上,餵我說:“寶貝兒,啊~張嘴,手縮回去,哥哥弄給你,你每次吃的滿臉都是,好好吃,乖,張嘴。”我張開嘴,尷尬地看著黃斌,黃斌也詭異地笑著然後陰陽怪氣地張大嘴說:“葛格,人家也要嘛,人家嘴好小哦!”
我頓時胃部一陣酸,沈煜倫也噗嗤地笑了出來。
第二天上課李浩然一進教室就在我和沈煜倫桌上各放了一杯豆漿,這些所謂的習慣都成了日後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