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多好啊”
“嗯,也是,近幾年也有好多大企業來這邊做旅遊行業,聽說前一段時間就簽約了,給了不少錢,好像是個大老闆,就前幾天我們還登他的新聞了呢,你說有錢人就是花邊新聞多啊,都有家有室有妻有兒了,還沾花惹草的,真是不能理解”
我一愣,拉拉同事的衣袖問“你說的難道是那個馮氏的?”
“對啊,你不知道?哦對了,那刊報紙不是你負責的,就前幾天的事兒,大老闆把咱們這兒給包了,說是要發展旅遊業,你說咱們這兒幾畝良田,連多花兒都沒有,有什麼可發展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遷移過來?”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過幾天我們倒是有個機會去會場採訪哦,你去麼?”
我看看同事,笑笑拒絕了,旅遊業?馮嶽凱現在有了潘家的聯合,越做越大啊,不過怎麼偏偏就選了這兒呢。
一整個下午,大傢伙都因為這次的重大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就連編輯部都變得嚴肅起來,一篇文章都要改來改去的寫的像是文言文才肯透過,因為這件事也算是轟動了這個城鎮,所以大大小小的報社都開始準備採訪的事兒,這邊也都盡全力的將發報速度調整到最快。
對於這裡的人來說,不知道這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但是我明白,這裡的平靜也快要被打破了。
我晚上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反覆看著左林發來的簡訊;蘇銘,馮嶽凱去你那邊了,我並不覺得這是巧合,但你知道,你們現在的關係很尷尬,儘量不要碰頭了,回來吧。
反覆考慮了之後,我還是在第二天遞了辭呈,大家都很驚訝,經理更是不理解“是我給你的待遇不好嗎?為什麼不留下來”
“嗯,抱歉,我不是因為大家的原因,是因為我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那好吧,但是這裡歡迎你再回來”
我點點頭“謝謝您的照顧”
我用最快的速度去買了車票,然後帶著父親的骨灰坐上了火車。
這種場景讓我回到了當年那個和我一塊兒坐在火車上的女孩子,一轉眼我也到了中年的年紀,依稀還記得那個女孩子誇讚我的話,然後還發了朋友圈。
不知道現在的那個女孩是否還覺得和我對話是一種榮幸,她會不會和其他人一樣認為我是一個壞人,覺得我罪不可赦。
我閉著眼睛,感受著火車帶來輕微的晃動,漸漸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火車依舊向前快速的行駛著,車廂裡面的人很少,悶熱的感覺漸漸襲來,我知道就要到了,快要到這個帶給我一段沉重回憶的地方。
我拿出手機,給左林傳了簡訊,告訴他我已經快要到站了。
如果不出差池,這個時間應該是馮嶽凱坐上飛機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避著他,明明已經沒了關係,可就是有一種放不下的感覺,這輩子只對一個人產生過感覺,這種唯一像是和自己長在了一塊兒,緊緊粘連分割不開。
我抱著裝著父親骨灰的揹包,心裡的愧疚只增不減,我一直在向前走,可從未成熟過,從來都沒有多勞慮過馮嶽凱以外的人,以至於忽略到這種地步。
和母親葬在一塊兒吧,我還記得母親那張失望的臉,直到閉上眼睛她都在掛念著父親,對於家裡的那種小地方來說,婦女的思想依舊很保守,他們認定的人,便是一生的託付。
父親的離開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打擊,可我們都知道,感情這種事,誰都無法勉強。
火車漸漸開進車站,我拎著箱子揹著包,隨著人群下了車。
當腳踏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暈眩,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在半年前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回來。
時隔半年,聽見那個名字像是見了鬼一般的逃荒回到這裡。
我嘆了口氣,看見不遠處的王浩和左林,兩個人站在出站口一直找尋著我,我向他們擺擺手,笑著走了過去。
“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哎,你走了之後啊,我們突然就像少了手足,不過還好,你聽得到我們的呼喚”
“呼喚?是,我聽到了手機鈴聲的呼喚”
我們上了車,王浩繫好安全帶“你先回哪兒?”
我抱著懷裡的揹包“先去殯儀館把”
王浩看看我,沒有說話驅車走了,一路無話,等到的時候,已經早晨了,我和工作人員溝通了一下,然後聯絡了管轄我母親墳地的管理人,買下了母親旁邊的那個位置,下午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