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壯,永遠乾淨清爽的白襯衣,身上有好聞的清新的味道,總是一副保護他和季恪的樣子護在他們身前。
一晃六年過去,他已經比季惺高了……
媽媽也不在了。
“小凱,小凱?”季惺喊他。
“嗯?”丁凱眨眨眼睛,對準了焦距,看見季惺似蹙非蹙的眉眼。
“來,吃飯吧。不要多想了。”季惺以為他又在回憶母親,儘量輕柔的說著,把飯碗遞到他手上。
丁凱接過來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季惺的手,有些冰冰涼,滑滑的很舒服。
兩人一時沒什麼話,各自夾了飯菜吃起來。
“惺哥,我去開電視吧。”丁凱站起來。
季惺明顯有些驚訝,這些天丁凱的狀態他都看在眼裡,總是無精打采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突然說要看電視!也許覺得自己表露出這樣的神情不對,季惺忙點頭,“好、好。”
丁凱微微笑了笑,“惺哥,媽媽不在了,我心裡很難過,但是,我們總得繼續生活……”
季惺心臟像被一隻手揪了起來,狠狠捏住。因為丁凱臉上那個笑是那麼的蕭索,不是哭勝似哭。因為太震撼,以至於丁凱開完電視回到餐桌的時候,他都還是覺得胸口不舒服。
丁凱倒反而安慰他,推了推他的手,“惺哥?”又給他夾了幾塊肉片,“你瘦了好多,現在考完試了,也要補補身體了。”
季惺把肉放在嘴裡嚼了嚼就嚥下,總覺得無味。
客廳裡響起了電視裡的聲音,嘈嘈雜雜熱鬧了些,氣氛也沒那麼凝滯了。
丁凱問道:“惺哥,你考得怎麼樣啊?準備上哪個學校?”
季惺的動作頓住了,半晌才又去夾了一根白菜杆,“嗯,一般吧。不知道會上哪個學校,根據成績來看吧。”
丁凱霎時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季惺這幾個月的情況很反常,難道因此影響到了他的成績?他驚異地瞟了一眼,季惺正在面色冷淡的嚼著菜,扒了一口飯。
兩人各懷心事,誰也不敢觸碰誰的痛處,又冷場了。
吃完飯,丁凱非要去洗碗,季惺由得他,坐在沙發上,目光和腦筋都放空地看著電視,根本不知道里面演了什麼。丁凱擦乾手,取了兩個蘋果放在茶几上,坐在季惺旁邊,用水果刀慢慢削,一圈一圈的果皮滑落,果香味蔓延,兩人之間那層因為話題引起的隔閡慢慢消融了下來。
16歲那個一不小心,水果刀削到了大拇指,“哎呀”了一聲,果肉上沾了一點鮮紅的血。
18歲那個跳起來就給他找藥,在另一個的遙控下,從客廳立櫃的最下面翻到了藥箱,念念叨叨地拿創可貼給他貼上,“怎麼那麼不小心,別削了,我來。”
他接手之後,果皮刷刷幾下就被搞定,遞到兩人手中,捧著吃起來。
“削個蘋果都能削到手……”18歲少年還在聒噪。
“惺哥最厲害了……”16歲少年拍他馬屁。
“少來。”
腦門上捱了親暱的一下。
摸一摸,反而咧開了嘴笑得更歡。
於是坐在一起看著不知所云的電視劇。誰也不知道那種從後腦勺擴散到全身的舒適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懶洋洋的靠著,有一下沒一下把爪子搭上對方的腿拍一拍,頭碰著頭喃喃討論幾句搞不清楚的劇情。就這麼懶散了幾個小時。
“惺哥,你要不要看我家的相簿?”丁凱突然提議。
季惺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也好。”
丁凱從父母房間裡捧出來數個硬皮大相簿,一開啟,每張照片碼得整整齊齊放著,取出來一張,後面還有工整的字跡標著時間、地點,有時還有出現的人物,比如“凱凱五歲,洛陽白馬寺。1987年”。明顯排放照片的人十分用心,也很在意這些歲月留下的美好痕跡。
丁凱噙著淡淡的笑,一張張指著照片,說著當時的故事。
“這是我們家去北海拍的,當時相機找不到地方放,只好趕緊拍了幾張之後放回更衣室再到沙灘上玩。”
“這是在北京故宮,我那時太小,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好可惜,現在都沒有機會去……”
“這是我在上海上小學的時候,和同班的同學拍的,這幾個也是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我們家到建明廠之後拍的第一張全家福……”
“前年去海南玩了一趟,媽媽穿的這個沙灘裙好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