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要回家去。
他有些羞赧地對秦老說:“秦大夫,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真的無以為報。這半年多虧您的照顧,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秦老曉得他要說什麼,笑道:“季惺,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樣吧,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工作,而且還帶了個孩子,不如等到你以後發達了,賺了錢,再來說這種話,如何?”
“可是,我怎麼能……”季惺正想說如何付醫療費的問題。他年前在那家媒體的美編工作已經辭掉,目前沒有收入。這段時間在這別墅裡,吃的用的都是極好,而且還賴秦老這樣傾力救治接生,就是臉皮再厚的人,也說不過去。他硬著頭皮道:“秦老,我知道您不會稀罕那點醫療費,但是我自己心裡過意不去。您看能不能這樣,等我找到工作以後,每個月盡我所能付您一筆費用,直到付清……”
“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秦老的臉沉了下來,“我幫你不是為了這個,你要明白這一點。我看你真是挺不容易,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都捱不下去了。你能挺下來,也是你和這個孩子的福分。只要你好好生活,以後健健康康的,也不枉了我這一番心血。”
季惺感動得無以復加。
秦老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多的話也不要說了,你的情況特殊,以後還是至少每個月來我這裡一次,‘秦廬’也可以,別墅也可以,我給你和孩子都檢查檢查,防患於未然。”
季惺想給他下跪。
秦老一託,托住了他的手臂,“不用這樣!記住我老中醫說的,好好對待自己!”
“嗯。”季惺含淚跟他揮手道別。
……
“你長本事了,既然所有的事情你能夠自己解決,不需要老媽了,那帶孩子你也自己帶吧!”
“媽……”
回到家之後,季惺沒想到田賽芬竟然還是沒有消氣。他走的時候不瞭解,如今卻能夠深刻的理解母親的心情。看著懷中的小寶貝,季惺低頭用鼻尖在孩子滑嫩的臉上蹭了一下。抬起頭來,又嘆了口氣。
母親這半年定然是提心吊膽,時時刻刻擔心他在外面受到什麼磨難吧。這種感受鬱結在心底,任誰都不會舒服。他走的時候沒有把話說清楚,讓母親擔心了。母親一生要強,連線被父親和自己的事情打擊,難免會無法接受。以後只能慢慢讓她回心轉意……
弟弟季恪夾在三個人中間,也是三處不討好。季惺這裡,是什麼實話都不可能對他說,而且孩子整天要吃要睡,他根本沒精力去和弟弟周旋;母親那裡,自從他回了家,就一直冷著臉,也連累了莫名其妙的季恪;父親那裡,只有季恪能回去看,父親還一句好話都不給他。
這個家,真是一團糟。
季惺沒有辦法。他暫時還不能出去工作,因為盆骨依舊不能久坐,而且孩子也每時每刻要人照看。但這難不倒他,他從一些設計論壇等渠道接了些設計的私活,半躺在床上做。
他給孩子取名叫做季昊。昊,天也。這個孩子是老天賜給他的寶貝。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了下去……
兩年之後,季惺身體的損傷全部都恢復了,他很不捨地把季昊送到了私人幼兒園的嬰兒班,自己出門找工作,到了新視野廣告公司。私活做得雖然不錯,卻不一定每個月都有,公司的工資不高,但到底穩定,兩相算下來,情況也還可以。只是他摳習慣了,養成了一身的苦逼氣質,和原來那種憂鬱的文藝氣息大相徑庭。
對外,他的說法都是和對季恪說的一樣:找了個女朋友去了外地,然後生了孩子,女朋友跟人跑了。
不瞭解他的人,大都吃一驚,笑笑說,真看不出來你小子這麼痴情。
瞭解他的人,比如鄭凡,根本不信。鄭凡是知道季惺和丁凱的事情的,季惺怎麼可能和女人……但這是季惺的私事,作為朋友,他選擇沉默。
吳川一年回來一次,國慶或者過年,他聽說季惺生了孩子之後,反應也是和鄭凡一致,都覺得難以置信,卻選擇不觸碰朋友的傷心處。
而吳川和鄭凡兩人之間,卻離得越來越遠,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季惺管不了。
他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夠了,每月給秦老打電話,然後去見他。秦老每次看到他和孩子健康紅潤的臉頰,都大為寬慰。
他每天認真工作,攢點小錢。將來季昊長大了,供他讀書,送他去學自己喜歡的事情,最好能考上一所好大學,喜歡男人或者喜歡女人都可以,但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