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他穿的還是正裝,沒幾分鐘就開始汗流浹背。幸好這個地段還算不錯,他左右望了一下,開始朝對面的冷飲店走去。
正巧遇上紅燈,吳鈞成急急避到路邊的遮陽傘下,眼睛不經意掃到對面。
對面冷飲店生意很好,透過玻璃窗能看見裡面有很多人。有人從裡面走出來,拎著個塑膠袋,一身白色的運動短裝,戴著棒球帽。
那個人很瘦,吳鈞成愣了愣,隔著車流看見對方被帽子遮住的半張臉。那人小心翼翼護著手裡的打包冷飲,另一隻手在招撥出租車。
吳鈞成覺得靈魂出竅了一樣,所有的意識在烈日下曬成一縷煙,他聽見自己大聲喊:〃小翔!”
綠燈還沒來,馬路上車來車往。吳鈞成想衝上去,突然被交通協管拽住,尖利的哨聲幾乎要刺破耳膜。
只一閃神的功夫,再回頭,什麼都沒有了。
簡直,一個幻覺一樣。
吳鈞成站在那人剛剛離開的地方,太陽明晃晃的,面板被曬的啪啪作響。
他口乾舌燥,頭暈目眩。低頭看著路面,有水滴靜悄悄落下,瞬間就被蒸發。
這路面還是這路面,整個城市人來人往,你說你一年就會回來,結果,快兩年了啊。聽林景說的時候還可以自我欺騙,可是現在才明白,什麼叫一個背影也能方寸大亂。
直到街邊瘋狂尋找的男人離開,對面角落才轉出一個人。身形瘦削,膚色略深,一雙眼睛形狀完美,此刻眼簾半垂,完全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他側身站在巷子的陰影下,手在輕輕抖著。
地面和空氣強烈對交,遊絲蒸騰。所有的一切熱的變形,無所不在的轟響吵得人頭暈目眩。男人掐著自己的額頭,天氣充滿了濃重的窒息感。
如果,能下一場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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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鈞成請假去了H市。
謝南城當然可以搬家,但他的學校是搬不了的吧。
有人告訴他齊宇翔和謝南城在一起,還發了一張照片……就在林景說見過齊宇翔不久。吳鈞成就奇怪了,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會有匿名簡訊這玩意,他甚至懷疑會不會是齊宇翔在故意吊他胃口。
不可否認,他很願意相信匿名的人是齊宇翔,併為了這個猜測高興好幾天。
那麼,他真的回來了。
耳聞、目見、空氣都在躁動。
他,真的回來了。
吳鈞成在H市人脈還行,找人下載了謝南城的任課表,然後往H大打電話,套出了謝南城的手機號碼。
然後就拿著課表大搖大擺在在H大的教室等他。
不可否認,謝南城見到吳鈞成後的表情非常精彩。本來就有些靦腆的人講課都開始磕巴,眼睛幾乎不看臺下,課都沒上完,就佈置好作業夾著教案匆匆離去。
吳鈞成出門追上他:〃謝南城,我找了你好多天。”
謝南城怎麼都不願回頭,聲音有些結巴:〃是、是嗎,你找我有什麼事?”
吳鈞成拽著他胳膊:〃我會吃人嗎?你離我這麼遠。你這老師可不合格啊,好幾天才上一節課。”
謝南城抽著鼻子,回頭瞪著吳鈞成:〃我又沒讓你等!”
〃嗯,剛上完課,渴吧?累吧?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怎樣?”
〃我不想聊!”
〃哦,我記得你好像很喜歡吃那些粘稠稠的甜玩意,走,我請你!”
吳鈞成拉著他,謝南城使勁掙:〃我不吃,不吃!”
吳鈞成笑了:〃你擺出這副樣子幹嘛,搞得我要強了你一樣。你走也得走,不走我拉著你走,你可以喊'非禮',這可是學校啊!”
〃你!……”
雖然還沒下課,但外面的學生還有不少,好多人向他們看過來。謝南城被吳鈞成的大手拽著,漂亮的面孔氣得通紅,表情悲憤至極。
就這麼被塞進車裡,謝南城嫌棄地看著車裡的一堆塑膠袋。吳鈞成〃啪〃地合上塞滿菸頭的菸灰鬥:〃髒了點,別介意。”
謝南城不說話,儘量離吳鈞成和車裡的垃圾遠一點。
〃嘖,要不是等你,老子至於搞成這樣?要不是你搶了我媳婦,老子比你還乾淨你信不信?〃吳鈞成忒看不慣他,〃男子漢大丈夫,髒點怕什麼,你再躲就貼到窗子上了!哈哈哈,老子剛在上面甩了一把鼻涕。”
謝南城閃電般縮回來,抱著胳膊咬著嘴唇,來回盯著車窗檢查:〃你真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