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所以就不好再麻煩他了。」席燁笑的一臉尷尬,並沒有說出自己其實是提早回來的事。
「這樣啊……」
「是啊、三嬸婆,而且……我現在肚子好餓喔……」席燁見嬸婆還想再說什麼,忙扯著人把話岔開。
「啊、真是,你看我又忘了。」抬頭看了看天色「走走走,快回去。現在天還沒黑,殺雞方便些。」
「啊?」
「啊什麼,瞧你這個樣,非給你好好補一補不可。」
不甚清朗的天色,帶著橙香的山區薄霧很柔和的抹去了兩人的身影。
聞著熟悉的柑子味,看著改得有些看不出來的合院老屋以及圓桌旁、垂暮的父親,配著私釀的小酒小菜,歡騰的農園遠比席燁自己想像中的更加懷念。在微醺的醉意中,席燁看著一片的笑鬧狼籍,真的是什麼都沒想、連歐陽晉的事都忘了……
就只是痴痴的笑著,陪著父親坐在一旁的板木椅子上,什麼都沒想。
一杯一杯的笑著,席燁在醉倒前都沒察覺到父親的目光。
……然後,第二天,席燁便發現其實躲回家好像也沒什麼用。
本來是為了避開歐陽晉才提早回來的,原因當然是不能也不打算告訴家人。
但是,卻沒想到今天一早,父親便搖醒他、遞上了個微甸的籃子。
「……難得回來,在過年前去給你媽上個香吧,好好跟她聊聊……」
交代了早餐,便又緩緩的踱了出去,不久、就只剩下遠去的貨車聲,以及席燁轉醒後,微亂的呼吸聲。
父親……似乎發現了什麼……
扒著早餐,席燁開始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喝醉之後的事當然是不記得,但如果真的有說出什麼的話,今天就不會起的這麼平靜了。至少那一票的堂兄弟姊妹和急性子的三嬸婆,就是一定會出現的,哪還等得到他睡飽酒醒。
日暮東風(7)
那麼,是什麼呢?
席燁就著透進來的光收拾了碗筷,昏暗讓眼前的感覺好不真實,卻是什麼也沒看到,景物還是一樣的沉寂而安靜。
……連想都想不出來,當母親還能站在這裡時的景象。
眨眨眼,席燁心底難過卻不吃驚。雖然,應該是曾經看過而且會記得的,但對母親活著的記憶就像紙一樣的薄,兄姐也鮮少提起,小時候席燁只知道自己至少還是有媽的孩子,看著照片卻沒見過人,就算是小孩子也會懷疑的。
於是,就見過這麼幾次,床上的人蒼白而僵直,細瘦如骨,臉沒有表情眼睛卻瞪的好大。
好可怕。
從此,席燁逃離了那張床所在的地方。大家當他小孩子心裡難過,解釋解釋安慰安慰也就沒人多理他,畢竟那麼小的孩子也不能期望他能做什麼。
即便後來席燁知道了,母親會這樣的原因;也知道了,會變成那個樣子,對於中風的病人而言是很自然的,但是對於那個蒼白的身影,席燁就是感到害怕。
但這樣的日子也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席燁連小學都還沒有畢業,母親便去世了。明明是感到害怕的物件,即使如此,在喪禮上席燁還是哭了。連他自己也不曉得,對未曾有過溫情的母親,自己到底在哭什麼。
只是此後,家裡的孩子只要有什麼事不想講,或是想做什麼,向來尊重孩子意見的父親便會遞上這竹籃,叫孩子去墳上走走,也不知道是想讓大家記得曾經存在的家人,還是因為面對那樣的物件會更誠實。
其他人是不知道怎麼想,但是席燁知道自己是後者。
雖然到目前為止,被父親叫去上墳想想的只有三次,一次是高中分組的時候、一次是要去美國的時候,第三次則是現在這次,但是其實自己只要有回老家就會來母親的墳上坐坐,即使常常就只是什麼都不想,那感覺還是很好。
或許是一種遲到的愛情,對於病逝的母親,還是有過想望與虧欠,沒有遲到的淚水是到現在才明白的。
想著想著,提著竹籃的席燁穿過竹園間的嫩竹,帶著溼氣的竹葉走得好安靜,眼前的光線也漸漸地亮了起來。
看著那在竹葉下的墳冢,席燁上了香酒、有點笨拙的燒了紙錢。面對著香菸餘燼,席燁在呆楞間才發現,這種事總是超出自己的想像,而且總是發現的太晚。
至少在感覺上,自己是在母親去世後才開始有個媽的。
可是那其他的事呢,父親是因為這樣才叫我來這裡的嗎?
不曉得在父親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