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值得再繼續在乎我,我便可以安心的離開學校,留下一封悔過書,告知父母自己要去了很遠的地方去闖天下,短期內不會再回來,至少給他們一個相信我活著的理由。
然後,坐車上西安,這就是我當年的計劃。雖然幼稚至極,漏洞百出,可行性幾乎為零,不過當時我卻沒有那種有充分考慮能力的成熟性。
所以,計劃終究只是計劃,不會成功。
孫月涵終究在接下來的日子沒有來上課。她的傷口在還沒有癒合的情況下又被我撕裂開,我知道她需要時間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學會恨我。本來,即使她會來上課,也依舊會看到我的“表演”,現在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做作,效果不算太差。
她會一個人躲在家裡哭,晚上還是不會開燈,我能猜到她會哭的像花貓一樣,因為再沒有人和她一起體會傷痛了,不過,就算知道,我也只能狠心的裝作漠不關心,只能這樣。
時間不多了,再過幾天我就要偷偷逃離這裡,時間不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會突然死去。
周楚語和我再次變成“陌生人”,在那個雨夜後的第二天我就和她說了,事情大概成了,很謝謝她,至於解釋什麼,我認為對她的話,沒什麼必要。
而她也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接著,我還是我,她還是她,我們都選擇把思緒放在學業上,雖然有時我會感覺後背有兩道犀利的目光狠狠的灼燒著我的身體,二次元的空間中,悠悠然傳來“看不懂”,這三個字。
我猜到了她疑惑什麼,或許,我什麼都沒猜中過。
最後,我在網上給三成預定了一整套的NBA明星卡片,算作是個小小的紀念吧。他還是笑的那麼沒心沒肺,真好,我們幾個,也許最後只有他還能享受快樂。我沒有電腦,更談不上自己的銀行賬戶,一切都是靠我的一個初中時關係還算不錯的同學去做的,頗費了些周折。
大概全都處理好了,在我看來,應該是這樣吧。除了沒有跟孫月涵道別,不過我認為也許這樣更好。
女孩一個人苦苦的在空蕩蕩的別墅裡支撐著,她一直都是一個人,撐了好久,從沒和我說,然後,我讓她變成了真正的一個人。
那麼要出發了嗎?學著電視劇上的那些生離死別,裝作自己酷酷的,一個人走?
若是當年真的傻不拉幾的將年幼無知的事情做到底,結局是什麼,我還真不好去想。
可它並不打算給我這個讓親人們看笑話的機會,因為它是老天,我無法違背意志的老天,而她也更不會給我一絲一毫勝利的希望,因為她是孫月涵,在她的面前,我絕不會贏一次。
2006年5月12號,夜,我逃課了,就像個瘋子,拼命的騎著單車,拼命的向著朝陽小區騎著。
我要找到她,我的心一遍一遍嘶吼,一遍一遍大叫著,“找到她。”
我又敗了呢,而且這一次,敗的徹底,敗的再沒有和孫月涵較量的機會。
三天後我就會坐車去西安,我一直醞釀著如何去離別,沒有多少時間了,分明這次我會贏一局的,但,還是敗了啊。
2006年5月12號,小城還是那個小城,但是一些人一些事都變得讓我感覺陌生、恐懼。
早晨很晴朗,走在上學的路上,我貪婪的呼吸著小城的空氣,品嚐著最後的留戀。
孫月涵沒來上課,從那個雨夜到現在整整三天了,很痛,不過儘量不去想她,若是她在,我又能對她說些什麼?給我選擇,而且,我確實選擇了遺忘。
她失去了重要的人,即使我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她一次一次反覆的對我確認,假如不能“永遠”,假如還要再次對面失去,那麼最好在感情沒有深到刻到生命裡時選擇結束。我發誓很想實現對她的諾言,但,畢竟病了啊,若是等到感情深深刻在生命裡,還不如我一個人吃掉苦果。
我恐懼著,她也恐懼著。
很平靜的一天,正常的上課,正常的在課間發呆,正常的無法控制自己會去看身邊的空位,正常的感到失落,忍受頭痛和心痛,只有一點不正常,今天一天,周楚語好幾次的對我欲言又止,眼神很複雜。
然後我很快知道了為什麼今天會有這一點不正常,儘管她沒有說出口,但,這不妨礙在傍晚時分,我從無數個人的口中聽到答案。
我們的小城有自己的電視臺,在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前一個小時播報著小城每一天發生的大大小小的新聞。
於是這個晚上,那件轟動全城的訊息就很快的散播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