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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走的很匆忙。

“老師……”東尼叫了幾聲,家裡真的沒人。

他把食材丟到桌子上。客廳裡到處都是學員們的畫架,牆上凌亂的掛著一些優秀作品,畫筆洗乾淨了攤著晾乾,空氣有一絲淡淡的顏料的粉味兒。東尼坐下來,猶豫要不要給老師打個電話問問,又怕他正忙著什麼干擾到他。眼光一掃,靠窗洛坤的畫架上多了幅畫。

洛坤很少在樓下畫畫,他的畫架平時都是摺疊好靠牆放的。東尼湊上去,看到畫時,瞬間被凍結在原地,心沉到谷底,他瞪著那幅緊緊繃在畫架上油畫,手顫抖起來,不得不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

洛坤是學油畫專業的,大學畢業直接到義大利深造,是國內甚至國際上數得上名的青年畫家,畫技自然是東尼望塵莫及的,正因如此,那幅畫更加震撼人心。

東尼頹然坐倒,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臉。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很早就知道他心裡有一個自己永遠無法代替的存在,也知道他心裡那個人是多麼優秀,他從小仰望著那個人長大,甚至,認識老師也是透過他的,這樣想他更像個插足進來的外人……

但是,但是,這種悲傷、無望,並不是一個“早知道”就可以平息的啊。有什麼辦法?你能夠強迫一個人愛上你嗎?

畫布上,一個西裝革履的俊美青年雙腿交疊優雅的坐在洛坤畫架對面的米色拼接布藝沙發裡,手上端著一杯冒著悠悠白霧的咖啡,陽光淡淡的清冷的照射進來,俊美青年的五官稜角分明,冬陽給他臉上留下淡淡的虛影,青年被陽光照射,微微眯著眼睛,唇角帶著一抹笑意,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悠閒時光一般。

這畫面細緻到人物臉上的絨毛、手指甲蓋兒的反光都照顧到了,整個畫面溫暖明亮的似乎都泛著微光,看出來作者真是滿懷著情意,細細的描繪每個細節,讓畫上的人都活了,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面板一般。

但是東尼知道,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到過這所房子裡。

他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洛坤拿著調色盤,站在畫板前,整夜整夜的,對著對面的一張空沙發,專注的細細的描繪,把空白的畫布上撒上陽光,給那個不怎麼笑的人填上笑容,像他一樣的,想象他就坐在那裡,他必然也和自己一樣,將所愛的人的樣子這樣深的,刻進了心裡。

東尼突然覺得心如刀割,他揪住心口的衣裳,整個人倒進沙發裡,顫抖著蜷成一團。多可笑,明明我們都付出了很多,可是都同樣的不快樂。我愛他他愛別人別人又心有所屬,我們像非洲松毛蟲一樣頭尾相銜一直走到筋疲力盡死在路上,終究也得不到想要的。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正好兩情相悅的機率有多大,一百個人裡有沒有兩個人剛好選擇了對方?

東尼咬著嘴唇,憋住不哭,可是正好呼哧了一下,吹了個大鼻涕泡,於是他就華麗麗的惱羞成怒了,揪著袖子蹭了下鼻涕,大聲罵:“我|操!這真他媽的荒唐……嗚嗚嗚我|操啊……”

洛坤給遊明川打了電話,直接就去醫院裡了。

雪片飄了一天,地上積了鬆軟的積雪,洛坤只穿了一件室內穿的單衣,凍得打哆嗦,幸好病房裡很暖和,洛坤進去後首先看到一個清秀大眼的二十出頭的孩子,坐在病床邊上捧著一碗油亮亮的湯羹,老媽子一樣哄:“哎呦喂老闆啊你好歹吃點東西啊你不吃我吃了啊,我真的吃了啊,你看我吃了……”

啊,想起來了,是明川的新助理。

遊明川陰著臉拉起被子翻個身背對他:“你煩不煩!”

洛坤愣了一下,他跟遊明川一起長大,從初二後遊明川再也沒有過這樣孩子氣的直白,他大多是隱忍的。

“啊,洛先生。”林致站起來。

遊明川深深地皺起眉頭,坐起來,正色:“洛坤,你不用來的。”

洛坤走上前,狀似不在意的:“我也很久沒見到你了。”

遊明川不說話了,躺下閉眼,假裝房間裡就他一人兒。

洛坤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看起來有些委屈。

遊明川就是個這麼任性的人,他從不設身處地的為身邊人著想,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根本想不到去管,他從不想誰喜歡他他喜歡誰這類問題,從不去關愛別人也不會期待誰來關愛他,那樣他只會覺得不知所措,覺得別人有所圖,或者乾脆覺得煩。

從小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努力地長大的,也沒有人來幫他一把。洛坤本性就是個淡泊溫和的人,不會熱情如火的去黏上他,他頂多就像現在這樣,在他難受的時候,坐在他身邊靜靜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