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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十一的指尖還牢記著那人掌心的溫度。像被燙傷了一樣,舊痛纏綿。
節目後期的環節,要求嘉賓抽籤選擇在場的一個人,抽中了就要唱對方的歌,或者表演對方在電影中的經典橋段。
林不換抽中白十一。白十一笑如春風。
林不換想了一下,就唱了之前寫給白十一的歌中的一首。
慢板抒情歌,歌詞深情不矯情,白十一□□了之後就成為新經典。林不換沒有說這歌是自己寫的,倒是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演繹了一次。
白十一聲音帶一點中性,加上沙啞,顯得非常有味道,唱慢歌既像砂糖又像老唱片。林不換的聲音則飽滿圓潤,低音共鳴顯著,高音巧妙移動,很容易失去辨識度,卻善於用與眾不同的演唱方式讓每首自己的演唱都變成獨一無二。
這歌他臨場改了編曲和拍子,又或者很早以前就有這樣一個版本。唱出來感覺大不一樣。白十一的歌讓人感慨唏噓,最終有種莫名的治癒。林不換卻唱得人若有所失,幾欲淚下。
白十一想,這的確是林不換的歌啊。
他看著這個男人,想起多年以前他抱著吉他在臺上說,這首歌,唱給在場的一個人。
這次他沒有說,白十一卻自作多情地代入了,然後和以前一樣,沒有感動。
他們都沒有必要再去感動彼此了。
唱完後眾人都讚不絕口,白十一笑著說,你真是唱我的歌,讓我無歌可唱了。
扭過頭眨眨眼睛。舞臺燈太亮,滿眼都是閃爍的光。
但也就僅此而已。
錄完節目已是深夜,白十一拒絕了眾人的夜宵邀請,和蘇如恰一起回家。
剛出門就被辛苦等到這個時間的記者攔住,問題尖銳:
“請問十一,傳聞你的經紀人蘇如恰和林不換不合,讓你很不好做,有這件事麼?”
“蘇如恰原來是林不換的經紀人,如今一門心思在你身上,是有經濟糾葛麼?”
白十一哭笑不得,蘇如恰鐵著臉在保鏢的人牆後護著他上了車。
白十一上了車就忍不住笑彎了腰。
“還不都是你們害的。”蘇如恰怒氣也被他笑個乾淨,哀怨道:“我的十一爺啊,你可長點心吧。”
白十一的心啊,也不知道長在誰身上了。
晚上躺在床上不能入睡,白十一唯恐胡思亂想又招起那種癮,點了煙上網看小說。
看了半天YY文都不大能集中,白十一心上一動,換了關鍵字搜尋。
原來這種題材的小說真的不少,兄友弟攻長兄如夫,看得他笑個不停。
世上還真有這種異次元存在。白十一刷著滿屏的嗯嗯啊啊進去出來,人家的兄弟都一對對基情四射,嘴裡叫著哥哥就含住了對方的弟弟……總之,世界和平,天下大同,人們相親相愛。
看到眼睛花了,白十一就仰面躺倒在床上。
如果大家眼裡的世界都是一樣的,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了。
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東西不一樣了。同樣的東西,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定義,他大概也需要快點找到屬於自己的解釋。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愛情,親情,友情,最簡單也最複雜。
白十一想,他們大概都只是想太多了。
愛就是愛,愛就在一起,這邏輯簡單粗暴,卻最容易讓人接受。
他可能只是不習慣原來的愛人轉眼變親人。又或者是附加資訊太龐雜,誰是誰的後代,愛他的人都在哪裡,誰害了誰,誰欲罷不能,誰觀棋不語。
人活著,生下來就任人擺佈。活下去,到死都是身不由己。
大環境下的小人物,政治操縱中的個人掙扎。歷史執行。疾病,致癮劑,體能極限,死亡。命運與巧合。血緣關係。慾望。愛情。
有生之年,不能倖免。
23
過年這段時間白十一都沒有排工作,蘇如恰幫他安排了年後的記者釋出會,準備退出一段時間,療養為名,戒毒為實。
年前杜巖來找他,說,孟商想讓他回林宅過年。
想了想又說:“老爺大概……就快了。”
新年的林宅並沒有白十一上次來時那樣冷清,對聯福字都不缺,裝飾品們紅光滿面,僕人也親切不少。
杜巖恢復隨和,白十一本來就習慣插科打諢賣弄嘴皮,林不換也巧妙逢源討人喜歡,三個年輕人和老僕人們讓整座宅子似乎都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