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貝一抹臉,清醒了不少,歉然道:“對不起,隊長,我們走吧!”
羅盤保持了十多分鐘正常,沒有再受干擾,周王言一路向東,埋頭疾步趕路,“這個迷宮很小,但毫無章法,比姑獲陣難纏,我們得趁羅盤正常趕緊走出去……”
東面盡頭,是死路。
周王言照例上前摸索石壁,摸了至少五分鐘,沒給出結論,又有序地拍了拍,總算開了口,說的卻是沒頭沒腦的三個字:“不可能!”
杜寅與韓貝面面相覷,心內升起不好的預感:出口的石門也被關閉了嗎?
杜寅擔心周王言自責懊惱,忙拉過他,故作輕鬆地問:“兔子,彆著急,到底怎麼了?”
“我以為這是墓道中的一個陣,已出土的趙眜墓也有殉葬者擺在墓道的先例,有了這樣的思維定勢,羅盤又不斷受到干擾,讓我一門心思琢磨怎麼破陣,思維沒往別的方向轉一轉,就中計了。”周王言捂住額頭,頹然道:“其實我們誤入了一間墓室,說不定,這間就是西耳室!岔道是劃分割槽域,像抽屜裡的儲物格,將陪葬品分門別類,石門關閉,我們就被關在墓室裡了,沒有出口。”
韓貝乾笑:“怎麼辦?等接應開啟墓室救我們?”菜鳥也就罷了,隊長和王牌臥底被困在墓室裡等接應,傳出去警方的臉都被丟盡了吧?
周王言隨便選了一條沒走過的岔道摸進去,好脾氣地勸:“不一定是全封閉的,狗子,你彆著急,我再想想辦法。”
杜寅難以掩飾急躁,“實在不行,炸個洞鑽出去。”
韓貝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問:“炸個洞?”
“在無關緊要的地方炸個洞,不過是石壁而已,好修復,總比主棺室被開啟,王印和金縷玉衣之類國寶落入圖剛手裡強!”
“可,可是……”這話沒錯,可是,韓貝總覺得這種做法不是隊長的作風!
“你們來看,頂上有洞。”周王言輕喚。
韓貝和杜寅聞言尋來,拐進岔道,看到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凹槽,東南角有一方依牆石桌,沒有多餘的,唯一顯得不那麼普通的是,石壁頂上有個洞,人工開鑿的痕跡明顯,粗糙不規則,大約二、三十公分。
杜寅招呼道:“韓貝,來,幫我個忙,讓兔子上去看看有什麼玄機。”
韓貝扭纏住杜寅的手,搭了個簡易的人梯,“這洞只有香東潭能鑽得進去嘛。”
周王言蹬著他倆的手臂踩上肩膀,夠到石壁頂端,摸了摸,又用探棍捅了捅,一無所獲地跳下來,“洞外緊貼又一層石壁,沒有機關。”
杜寅不死心地在洞下打轉,摸著下巴上的鬍渣,“特意鑿這樣一個洞一定有用處!”
“用處?看這樣子是盜洞,不是為爬出去就是為爬進來……”韓貝絞盡腦汁,猛然靈光一現,激動地左手一捶右手掌,“我知道是什麼了!這不就是阿茂形容的那個石室嗎?你們看!盜洞是從外打進來的,只有漆盒放在石桌上,阿茂勾走漆盒,從裡面掏出了帛畫!”
周王言讚許地點頭:“沒錯,我們侵入古墓,防盜機關啟動,外圍的墓道轉動設定迷惑陣,又將盜洞堵上了!”
“叮……”突兀地響起一聲金屬撞擊,聲音不遠,就在附近!
韓貝警覺地舉槍防備,“墓室裡還有別人!”
杜寅比了個“過去看看”的手勢,貼上石壁循聲找去,走了幾步,又回頭打手勢:小心!
拐過兩道直角岔口,看到一間寬敞深長的T形凹槽,擺放的全是各式各樣的樂器,兩個巨大的建鼓立在左右,鼓身和蒙皮儲存完好,鼓座是雙龍盤繞結實的青銅座,手電光一照,雙龍竟有一種波光粼粼的感覺,韓貝好奇心起,蹲下用袖口擦擦龍身,原來龍身上的鱗片鑲嵌紅寶石,一擦便閃閃發光起來;而青銅編鐘十幾件,規格各異,由於儲存完好沒有埋入泥土中,故而腐蝕銅鏽較少,華麗精美的花紋清晰可見;再一數玉質編磬,足有上百件,而鈴、瑟、笙等,以及許多韓貝見所未見,叫不出名字的樂器數不勝數。
除此之外,大約有七、八具棺材,各自擱在牆角,應該是殉葬的樂師。周王言在凹槽中瀏覽了一遍,“看來墓主相當喜歡這些樂師,還配發了棺材。”
韓貝拿起一片小編磬,愛不釋手地掂了掂,“寶貝太多了,隨便撿幾件都能發大財啊!”
他身邊的棺材裡伸出一隻手,一把鉗住韓貝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棺裡拖,韓貝全無心理準備,傻愣愣地一頭紮了進去,驚得魂飛天外:“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