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落在他臉上,伴著一股牙膏的清新味。他的手輕輕地環抱著他的腰,相隔的空調被卻能感到那微熱而舒服的溫度。
他等待著嚴璐會接下去說自己關於小時候的事,可隔了很久,都還沒聽到對方的回憶,意識也開始潰散,最後他在嚴璐那一聲極為溫柔的晚安語裡,墜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在陷入深層的混沌前,他曾試著張開嘴,要去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隨著意識的抽離而被迫中斷。
第二天,沈旻幾乎是在一陣接一陣吵鬧的手機鈴聲中被吵醒。睡眼朦朧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本想將通話接通,卻手卻不聽使喚地滑倒了相反一端,硬生生地將這封電話結束通話。
真糟糕。大概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吧?要不要打過去?正當這樣想時,手機再次想起,可他卻一絲力量也提不起,甚至連手中的手機也隨著湧起的暈眩而滑下。
“電話響了……”嚴璐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他似乎也睡到了這麼晚,沈旻試圖說些什麼,剛張嘴便感覺到喉嚨的銳痛,一點聲音也發不出的。
“你怎麼了?”嚴璐察覺了他的不妥,沈旻張了幾次嘴,艱難地發出了一聲頭暈喉嚨痛後,一旁的床墊有了動靜,嚴璐坐起身子,替他接了電話。
沈旻隱約從嚴璐的談話中知道是自己訂的一批東西到了,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無力地跌倒回床上。嚴璐在掛了電話後,看到他奇怪的樣子後,似有懷疑地摸了摸沈旻的額頭。
“你,怎麼發燒了?”
嚴璐一向平穩而鎮靜的聲音,在此刻也顯得驚惶無措。沈旻想他大概沒有照顧病人的經歷而一時間感到措手無措,便強忍著喉嚨乾澀得快要被撕裂的疼痛,淡定地說道:“估計是昨天吹了太多空調,吃的東西又熱氣,沒怎麼喝水的結果。沒事的,先幫我去把郵件收了,接下來要用的。”
“嗯,那我先下去。”嚴璐說完,從櫃子裡拿出了一條休閒褲,走進洗手間開始更換起來。出來後,沈旻叮囑他帶錢包後,便無力地癱倒在床上,聽著從門口傳來的關門聲後,眯起眼翻過身,暈眩感依舊強烈,卻比剛才好了些許。
滴答滴答,他靜靜地聽著床邊鬧鐘走動的聲音,等待著嚴璐回來時,用鑰匙開啟房門的聲音。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於是他輕輕地想著嚴璐下樓時可能遭遇到的情景,如他在等快遞員時被大媽們攔住問東問西,又或者他正站在門口,不懂在鑰匙孔插入鑰匙後,該往哪邊扭的困窘模樣。
輕輕笑出聲時,就聽到了門口確實傳來了門鎖被反鎖後又被扭開的聲音。如沈旻所料,嚴璐確實弄錯了鑰匙扭動的方向。
沈旻拖著無比沉重的身體,下了床,每一步他幾乎要花好久才能穩住那快要將他吞沒的暈眩,整個房間天旋地轉,連唯一的門也被分裂成了無數個。他好不容易構造門框時,嚴璐來到了他面前。
“發燒就好好躺著。”嚴璐姣好的眉頭擰得死緊,代替著溫柔的語氣斥責著他此刻的行為,“要什麼我幫你拿。”
“先扶我去大廳的沙發上,然後倒杯水給我,藥箱在電視櫃下的第二格,你快點去煮早餐,在那之前記得幫我拿電腦。”
沈旻掰著手指數落著自己需要的東西,或許是因為嚴璐見他還有力氣使喚人,死緊的眉頭舒展開來,扶著他走到了沙發上。
“你還真會使喚人。你每次生病都這樣嗎?”
埋頭在電視櫃抽屜裡找藥箱的嚴璐冷不防地問了這麼一句時,沈旻突然慶幸此刻的嚴璐正背對著自己,因為嚴璐一旦看到他此刻的模樣,必定會逼問他怎麼了,也很有可能揪住他接下來說出的欺騙謊言,逼問著他的一切。
他很不明白為何嚴璐會如此較真,喜歡用逼問的方式跨過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的距離。
但這個原點,也可能出現在自己身上,他對嚴璐的一切都感到新鮮和好奇,而嚴璐一定也對他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只是,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一些事。
沈旻在窺探時,顯然忘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在那個晚上,以等價交換的方式來對嚴璐坦白自己小時候發生的晚上,當時的他,就像是想得到什麼地向前邁了一大步,而現在他卻想把之前提起的秘密收起,向後倒退三四步來回避一切問題。
“沒錯,在我家,生病的人最大。”違心說出這番話時,沈旻很害怕下一秒嚴璐會回過頭來,識破這個欺騙的謊言。
藥箱遠比他想像的要藏得深,嚴璐翻找了一會後,突然拉開了旁邊的抽屜,然後拿出一個藍色的透明塑膠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