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清晨,值日生開啟教室門,看見眼前一幕,叼在嘴裡的麵包垂直落地。
教室裡憑空冒出一個俊朗的男人,摟著一個清秀的女人,坐在牆角。
在值日生髮出尖叫之前,宗誠將食指放到唇邊,勾嘴一笑,衝值日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打橫抱起仍然熟睡的謝初,往教室外走去。
值日生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嘴張大,半天沒回過神來。
拍打在玻璃窗上的淅瀝雨聲,將謝初弄醒。
他睜開眼睛,愣了愣神,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車裡。
確切的說,不是坐,而是躺。
他彎腿側躺在後座,手摺起貼於臉旁,頭枕在一個人腿上。而那個人的手,輕輕按住他肩膀,傳遞給他一個柔和穩定的力度,避免他的身體隨車晃動。
謝初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等等,自己的姿勢,怎麼這麼像一隻依偎在主人腿邊的寵物?
感覺到謝初氣息的變化,宗誠淡淡說:“醒了?”
清淡的嗓音落到謝初耳中,瞬間化為一道霹靂。謝初迅速坐直身體,滿臉尷尬:“誠、誠哥。”
宗誠點點頭,問:“睡得怎麼樣?”
“哦,挺好,睡得挺好。”謝初想到自己出格的睡姿,面頰一熱,“那個,我睡了多久?”
“你昨天喝醉了,睡了一晚上。”
謝初的頭隱隱作痛。他記得自己和宗誠去吃麵,被面店的老闆娘揶揄得一塌糊塗,尷尬之下,喝了不少酒。
後來……後來都發生些什麼?
好像對宗誠說了很多話,還帶宗誠去了某個地方。
說了什麼?
去了哪裡?
謝初緊緊地蹙起眉,隱約有種不祥預感,總覺得,他大概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
然而旁邊的宗誠,神色倦淡,甚至透出一股疏離氣質,看不到一絲異樣的痕跡。
“誠哥,”謝初侷促地說,“我喝醉後,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宗誠看向謝初:“嗯?”
“我完全記不起來了,我怕我……”
“沒有。”宗誠說,“你喝醉,直接就睡了。”
雖然宗誠如此說,謝初心中仍然惶惑。
他腦海裡有依稀閃現的畫面,在校園裡,他和宗誠坐在操場旁的石凳上,似乎談及一個很沉重的話題,之後,他好像還帶宗誠去了教室……
難道這些模糊的畫面……都是夢境?
謝初正奮力挖掘酒後殘存的記憶,宗誠拿起手機,接了一通電話。
這通電話的時間很短,只持續十幾秒鐘。
十幾秒鐘,宗誠只說了一句話。
“沒錯,他在我這裡。”
這句話,頓時將謝初注意力全部轉移。
謝初轉頭,略帶驚疑地望向宗誠。
“是白翌寧打來的,”宗誠說,側著臉,並未回應謝初視線,“他問我,你是不是在我這。”
第39章 心火(一)
深秋薄雨,紛紛揚揚灑落。雨絲掉進緊繃的氣氛裡,幻化為一條條鋒利的線。
謝初站在雨中,不敢動。
背後是宗誠的車,面前是白翌寧的車,兩輛車把他堵在中間,進退維谷。
謝初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抬手敲敲身前的車窗。
車中的男人面色冷淡,毫無反應。
謝初只好厚著臉皮不停拍車窗,拍得那個男人一蹙眉不耐煩了,猛地開啟車窗,用一種能把謝初碾碎的眼神,緊緊盯住謝初,
謝初被男人盯得汗毛直豎,勉強擠出笑:“呃,翌寧,你回來了?”
“廢話。”白翌寧審視謝初,“你怎麼穿成這樣?”
“這個……說來話長。”
“上車。”
謝初如聞大赦,立刻往後座上鑽。
“坐前面來。”
白翌寧沉聲下令。
謝初磨磨蹭蹭坐到副駕駛座,車中打著空調,身旁白翌寧散發的寒意,卻凜冽得快把空氣凍成冰。
白翌寧冷著臉往前開車。道路狹窄,兩側都是高牆,宗誠的車擋在前面紋絲不動,白翌寧滿肚子怒意不能發作,還得硬憋著,烏龜爬一樣慢吞吞溜車。
白翌寧的臉簡直冷得發青了。
兩車迎面交匯,距離太近,車耳朵無可避免地相撞,“噠”地一聲,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