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十年了,你從來不信。”他把腦袋靠在她肩上。“我愛你啊,小薔,你是我惟一的煩惱。”
楚薔一如往常的推開他,瞪起一雙美目:
“誰會相信一個醉鬼的鬼話。”
“我還沒醉。”皓一為自己叫屈。
楚薔改口:“誰會相信一個花心大少的甜言蜜語。”
皓一笑了起來。“相信的人可多了。”
“我可不是花痴,我可是年輕有為又聰明能幹的女人。”
皓一的笑容有一份奪目的美,他的笑變得有些犀利起來。
“在我眼中,你卻是個傻氣的小女生。”
“你說什麼?”楚薔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皓一大笑,仰頭飲盡手中的酒,他又開了一罐起身:“去換音樂。”
他一走開,楚薔就噘著嘴數落:
“不正經,沒聽他說過一句認真的話。”
左堯卻覺得,他說的很好。
“堯,你的劇本寫得如何?”
“剛結束,現在有錢有閒。”他淡淡回道。左堯是個頗知名的編劇家,他寫電視、寫電影、寫舞臺劇,他淡薄名利,他甚至笑稱自己胸無大志;他寫劇本,純粹反映人生。而他的人生很寂寥,他們兩人是他黑色的人生中最燦爛的顏色。“我也想寫東西……”楚薔放下酒罐,抽著悶煙。
“你是我最出色的學妹,本來就能寫。”左堯望著她。
十年前他們剛認識時,左堯已是大學新鮮人,唸的是中文系;那時的楚薔剛考上高中,她一夕改變了愛玩叛逆的個性,努力的考上和他一樣的大學,念和他一樣的科系。她讀得很辛苦,她很清楚自己一點文學素養都沒有,她的努力,只為了他而已,左堯是她的目標。
“別安慰我了,學校教的東西我全忘了。”
“創作這東西學校教不來的。”
“我沒你的才華。”
“我沒有才華。”
“你一句話罵到很多人。”
左堯笑了,她跟皓一一樣,總有辦法輕易就讓他笑了。此時傳送過來的音樂,是抒情的樂章,剎那整片海洋都溫柔了起來。
“兄弟,背借我。”皓一走來,直接坐在左堯的背後,靠著他的背,他仰頭望天。
兩人背貼著背,感覺不到彼此的心跳,卻有迷漫的酒味,催眠了這輕柔的夜。左堯無聲地抽了一口煙。
“小薔,別一個人坐得遠遠的。”皓一看向她,眼中有坦蕩的熱情。“我們三人是分不開的,來,我的腿借你。”
“誰要你的腿。”楚薔丟掉菸蒂,移坐在左堯身旁,直接枕著他的腿躺了下來。她輕輕合上眼,迷戀地嗅著他的氣息,左堯就像這深沉的夜,像風平浪靜的海,望不進夜的浩瀚,觸不及海的深沉,他永遠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這時的感覺,是美的……
“真不敢相信,十年了,我已經二十八歲了。”皓一說話了。
“我二十六歲了。”楚薔介面。
左堯笑了。“我三十了。”
皓一噗哧一笑。“老哥,你還不結婚啊?”
“我不想結婚。”
楚薔又介面:“我也不結婚。”
“我卻想結婚。”皓一笑道。
“誰敢嫁你呀!成天拈花惹草。”楚薔回道。
“我也沒說要娶她們,我想要的人只有你。”他的手拍了她的腿一下。
楚薔立刻推開他的手。
“我才不結婚,就算要嫁也不嫁給你。”
“小薔,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們更適合了,我不娶你,也沒人敢要你了。”
“哼!沒人敢要就拉倒,我不嫁!”
“看來我們三個人挺適合結婚的。”皓一笑道。
“你醉了,瘋子!”
楚薔伸出腳要踹他,皓一抓住了她的腿,輕柔地以指按摩她白皙滑潤的小腿;楚薔沒有收回,他們之間她從不覺得有曖昧,皓一是個調情勝手,她不否認被他寵溺著是快樂。但左堯不曾對她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有的話,頂多拍拍她的頭,他連擁抱都不曾給過她,而她總喜歡賴在他身上撒嬌。他們之間是友誼,他們三個人是兄弟。
“我沒醉……”他堅持說,手上是第三罐啤酒,“為什麼你不結婚?”他問堯。
“我有你們了。”這是他的回答。
“等你四十歲你就不會這麼說了。”皓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