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蹲下身,溫柔的擁住她發顫的身體,他的擁抱,讓她在他懷裡宣洩了她的眼淚。她緊緊地抱住了他,若這樣的擁抱可以天長地久,她可以什麼承諾都不要;只是這樣的擁抱……卻只是把兩顆……不,是三顆破碎的心,扯痛更深的傷罷了。
他的唇吻去了她眼中的淚滴,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痕,就是不吻她的唇;他的擁抱,也只是撫平她的顫抖,沒有一絲她期待的熱情。
他將她抱了起來走進他的臥房,平擺在他的床上,她的心跳如鼓。他習慣性地褪去了上衣入睡,她面紅耳赤。
就這樣,他抱著她睡,她太激動太傷心,而他能給的,只有溫柔的擁抱而已,什麼也沒有了。
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她紊亂的情緒逐漸平復,轉替而上的,是無限的惆悵與落寞,堯……始終當她是妹妹,是小女孩……
不曾覺得黑夜如此漫長,她真的希望,黎明永遠不要來。
“你大可以趕我回家……”長久的沉默過後,她終於輕聲啟口,她知道他和她一樣沒有睡意。
“我怕你做傻事。”兩人只以彼此才聽得見的音量說話。很多時候,她寧願他多一點情緒,多一些激動,才不會顯得每個人在他面前都變得任性孩子氣。
“你明知道我不會。”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
她想抬起頭,他的手卻輕輕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前,或許,此時還是不要正視彼此的表情吧。維持這樣一個美麗的姿勢,像十年來維持著表面的美好,一旦看透了彼此,就會傷痕累累。
“堯……”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他每一道呼吸都令她心酸得想落淚。
“為什麼……你不想碰我?”她臉上的高溫,他絕對感覺得到。
片刻,他才回答:“我不想傷害你。”
“是我自願的……”她整個人埋進他懷裡。
左堯望著漆黑的天花板,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楚薔錯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才聽見他很輕很柔很愁的回答:
“我不能這麼做……”
這一次,換楚薔沉默了,她似乎很少這麼冷靜過,這樣的冷靜,是激亢過後的絕望。許久,她說話了:
“因為我是女人?”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即使是那樣細微的顫抖,她還是感覺到了。像心被撕扯了一下那樣疼痛。
終於,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一直睜著眼,各有所思,各自傷心的熬過了漫長的夜。黎明還是來了,天卻是灰瑟的。天亮的時候,歃血為盟的兄弟情,還能不能存在?
***
天完全亮了,楚薔爬起身來,看著閉著眼,看似熟睡的他,就這麼看著他好久,他動也沒動。
緩緩地她俯下頭,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吻了又吻,她柔情的告白,由她的口,傳入他的口。
“我愛你,堯……”
她不知道她還能愛他多久?只是現在要她清醒,她真的做不到。
她離開了,左堯睜開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唇上餘溫,是她滿溢的熱情,是他給不起也配不上的痴情。
楚薔直接回到家,洗了個澡,補了一覺,直到下午才起床,她又匆匆梳洗了一下,便直接出門到美容院。
“剪掉。”她對美髮師說。
“小姐,你確定要剪嗎?你的頭髮又長又漂亮,剪掉很可惜。”
“剪掉。”她毫不考慮,隨手翻了翻髮型雜誌,她隨意一點:“就這個髮型。”
就這麼一刀剪去了她十年的痴戀,對她而言,那不是結束,更不是解脫。這一頭長髮像堯的身影纏繞著她,她剪去他在她身上施下的束縛,卻剪不去他埋藏在她心深處那份紮根的愛戀。
她要重新開始,她要恢復成十六歲那時第一次和他相遇的自己。她剪了一頭搶眼的外翹型短髮,染上了青春的栗色;藍格子短裙,藍色碎花背心,藍色針織揹包,搖身一變成為西門町處處可見的時髦少女。她,走進“天長地久”。“皓一,還賽車?出來陪我。”她打電話給皓一。
皓一樂壞了,他以為昨天她負氣而走就不會主動找他了,他二話不說立刻趕來。
皓一一進門就一愣,那個靠窗的老位子居然被人坐走了,他蹙起眉走向前,愈看那個背影愈熟悉。
“小薔?”他幾乎是尖叫出聲。
楚薔噴了一口煙,仰起頭來瞪眼。
“見鬼啦?”
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