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天空已不在湛藍耀眼,而是滿是瘡痍的積掛著破棉絮似的雲,大地偶爾時不時還會微微顫抖,那些曾在記憶中的小鎮已經被夷為平地,一眼望去許多地界已是一片汪洋,失去了建築物混混沌沌的不知從何開始也不知到哪結束的廢墟死寂。
“你好,我是天海,從C城來的醫生。”天海找到有醫院標識的帳篷,對那裡的負責人介紹著自己。兩人正說著一名女子衝進帳篷,驚慌的叫囂著“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隨後一名男子抱著一個用破衣服簡易包紮的孩子,由於包的過於嚴密無法看清傷勢的輕重,孩子一直昏迷著,在男子的懷中此時似乎正在熟睡般。天海一把接過孩子放在簡易床上,一層層折解著那個孩子身上的破布,孩子的母親顫抖著手緊緊捂著自己嘴,不敢發一絲絲聲音的壓抑著,男子和醫生簡單說了幾句轉身出了帳篷繼續去營救,天海每動一下似乎都會牽扯到孩子的傷口,天海看著孩子的睫毛密密地覆蓋在眼皮之上緊密的顫抖著。當天海一點點拆開包紮孩子的破布,他發現孩子的左手已經被砸成了肉泥,殘留的骨頭裸露在外。天海轉過頭對孩子的母親說道:“孩子的手保不住了,截肢是唯一的方案。”天海以為孩子的母親會哭,會喊,會瘋癲,可孩子的母親卻長長的舒了口氣:“還好,還好孩子還活著,活著就好。”
天海有些吃驚於這位母親的反應,愣神的工夫孩子的眼睛驟然睜開,迷惘的四處尋望,也許是感到了疼痛,也許是不見親人的不安,孩子哭了,卻哭得很細微,孩子的母親撲上來抱住孩子:“兒子,疼就哭,大聲哭,媽在這陪著你呢不怕阿~不怕。”
“媽,小宇哥說我手壞了,是不是沒了?”孩子像做錯事一樣懦懦的問著,眼睛飄到天海的身上打量著,天海卻不敢直視孩子的眼光。
母親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無法去回答孩子的問題,眼中沁滿了淚水卻不敢流下來。
“媽,別哭,小宇哥說我是男子漢,我挺得住。沒了左手不影響。”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弱,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天海上前拉開孩子的母親對旁邊的醫生說:“這裡有手術室嗎?我們必須馬上搶救這個孩子。”
當天海終於走出那個簡易的不能在簡易被稱做手術室的軍用帳篷時,他望著眼前一片的狼藉,他甚至有些無法想起這裡曾經是多麼的美,這裡有著他最珍貴的回憶,他曾一度沉溺這回憶中來喚醒自己生存下去的意志,可如今此處廢墟塵揚,溼濘不堪,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種無法容忍的殘酷景像,一場地震竟毀滅如此,一瞬間讓人看清了耗其一生想要參透的這生與死。
第3章
更新時間2011…3…20 22:57:28 字數:2388
夜色深濃如同融化的酒,天海站在一片廢墟的至高處抽著煙,望著這片蒼涼夜海,呼嘯的海風凜冽的吹打,讓他有些睜不眼,即使那夜空晴朗,星光近乎抬手可及,可卻映襯在這片幾盡荒蕪的小鎮而上,那光亮下滿是深淵一樣闃靜的悲哀。
天海忙碌的不知來了這幾天,他沒有睡過,他時刻準備著用殘忍的方式讓一些人活下去,即使殘缺可至少他會讓他們活著。那些搖搖欲墜的夢境,夢中那個面孔蒼白瘦削、雙眼黑洞的少年已許久沒來過他的生活,但他知道只要他睡便會再見那少年,乾淨得如深冬白雪,燦爛得如深秋銀杏,雖夢中不可觸及。可他知道夢中永遠存著那少年的單薄輪廓,他很想念,即使自己累到已麻木,不知困,不知餓,原以為可以忘記,可那份想念時刻侵蝕著他,一直在心底的一個角落,也許這想念將跟隨著他直到生命盡頭,殘忍在於他卻無法找到這想念的根源,除去夢,他再不曾見過那名少年。
“嘿,你站在那裡很危險,隨時會有餘震的,快下來!!”這聲音夾雜在風中可聽著似乎有些耳熟,就在天海準備轉身去尋聲音來源時,一陣猛烈的搖晃,天海感到一陣頭暈,雙腿因搖晃而跪倒在廢墟上向下滑去,他以為自己會就此埋沒在這裡,也許死對於自己是一場解脫,至少不會在想念的疼不欲生,瞬間他竟放棄了求生的慾望而任由自己這樣沉默的被廢墟掩埋,他閉上眼,他看到凡宇在笑就在不遠處,就如那一年他們在海邊時,凡宇被海水盛情的包容著,這場景如此甜美而悠長,許因千百次的回放才如此深刻,廢墟的塵埃嗆入口鼻竟帶著經久不散的醇香。
“天海?天海?”
“小宇~小宇!”天海驟然睜開雙眼,一片蒼白刺眼的光,他想要伸手去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緊的撰著,他猛得坐起望向撰著自己手的人,在看清那人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