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口大口喘息。
徐海卿驚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察看他傷勢。“喂,你——你別裝死啊……”
他有些緊張,有些懊惱,他本來只想解決麻煩,並不想鬧出人命的,萬一這人受重傷死了……正悚然一驚時,忽見那人忍著疼慢慢伸出手來,摸索著揪住了他的褲腳,徐海卿聽到他嘴唇翕動,細微微地道:“我,我……”
徐海卿心砰砰地跳,下意識靠近一點。
“你什麼?”
那人疼得目光已有些渙散,聲音微不可聞。“我很……幹,乾淨……”
徐海卿一怔,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時一股強烈的怪異感覺襲上心來。他來不及分析這感覺究竟有著一些怎樣的複雜成分,因為林勃關切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在外面響起:“卿少出了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徐海卿定了定神,扯下李吉春的手站起:“你進來!”
林勃本來就在外面沒走遠,一直注意著裡面的動靜,此刻進來一看,只見李吉春倒臥在地上竟象是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禁吃了一驚。
外人面前徐海卿異常鎮定,口齒清楚地道:“我剛踢了他心口一腳,你過來看看。”
林勃心想心口那是致命的地方啊,你要踢也別對著那兒踢。連忙過來蹲下撕開李吉春的衣服,一看,胸膛上果然已泛起好大一片青。
林勃在道上混的,內傷外傷什麼的見得多了,此刻看到這樣子便有點兒擔心。他現在轉做正行,也不想搞出人命,忙道:“卿少,這情況好象不太好。我叫人送他去醫院,你不方便你先走吧。”
徐海卿略一沉吟,便點了個頭。臨走前他看了李吉春一眼,這男人在他眼中就如同一攤爛泥,猥瑣、卑鄙、幹著一份下賤的職業,還拿捏著別人的**詐取錢財。這樣一個人原本不該得到他除了厭惡之外的任何情感,但此刻,大概是因為自己重創了他的緣故吧……雖然仍然厭惡,但徐海卿的心情多少還是有點兒複雜的。
林勃誤解了他這一眼的含義,他猜徐海卿可能是怕這人死了惹上麻煩。也是,有錢人過得好好的,惹上人命官司多煩心?所以他很知趣地道:“卿少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說完他將李吉春抱上車,趁著夜色與徐海卿一前一後離開了碼頭……
李吉春醒過來的時候,有那麼一會兒短暫的工夫,他恍惚著不知自己身處在何處,是床邊吊著的輸液瓶把他飄忽的思緒漸漸拉了回來,啊,他在醫院。
“醒啦?”
旁邊一個聲音不冷不熱地招呼。李吉春偏頭一看,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林勃。
林勃煙癮很大,偏偏醫院裡又不準吸菸,所以他只能拿著支菸在鼻間轉來轉去,過過乾癮。
李吉春遲鈍地看他一會兒,慢慢地就想坐起來,“林哥……”
林勃伸手按他肩頭,示意他不必起來。
“醫生說了,你肋骨沒斷,不過心口會痛幾天是肯定的,記得找個跌打醫生多揉揉。”
李吉春小小聲地應:“哦。”
林勃轉著煙,悠然道:“我是不知道你一個開雞店的怎麼就惹到了卿少……不過幸好,你祖上燒了香,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要是聰明呢,以後就給我安份點,做你的生意;要是還蠢頭蠢腦地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想著什麼開了傷殘證明去訛卿少一筆……”
李吉春觸到他危險的眼光,不由得打了個冷噤,忙弱弱地道:“不,不會……”
“嗯。”林勃滿意地點點頭,“不會就好。”
他站起來,高大的身材分外具有壓迫力。
“費用我交了,你液輸完了就自己回去,如果有人問你昨晚的事,你知道該怎麼答。”
李吉春忍氣吞聲地道:“是……”
回到花街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沈國棟和僱工們一起正在打掃衛生,沖刷地面。看到他從計程車上下來,沈國棟便停下動作,視線停佇在他身上。
“李……”他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打招呼,問他‘你還好嗎’?李吉春身形微微地有些佝僂,臉上也青青紫紫一看就是捱了揍的,這樣問豈不是明擺著戳人家痛處?
李吉春勉強向他扯出個笑,似往常一樣招呼道:“下班了啊……?”
沈國棟啊一聲,頓了頓,邀請:“要不要喝碗熱湯?”
李吉春搖搖頭,慢慢地回到對面店裡。他拉捲簾門的聲音驚醒了在沙發上打盹的幾個小姐,“老闆回來了……”
她們一直在等他回來,李吉春心頭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