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凱真的要崩潰了,再次坐在謝銘面前,他終於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一開始的幾次離鄧允亮的要求還比較接近,越到後來,卓凱覺得自己越像一坨爛肉,死氣沉沉躺在砧板上,完全提不起精神。
終於鄧允亮叫停,讓大家先休息。
NG了許多次,周圍人多少有些怨氣,沒人上來和他搭話。他一個人走到角落去散心,拿了瓶水慢慢啜飲。
踱到一個地方,有人低聲說話。卓凱沒有偷聽的意思,轉身要走。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笑著說:“新人嘛,是要慢慢磨的。磨到快撐不住的時候就好了。”
另一個人模模糊糊說了些什麼。先前那聲音又說:“導演放心,我看再磨個一天也沒問題,年輕人嘛,有什麼挨不起的。”
卓凱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閉上眼睛把整瓶礦泉水澆在臉上。
自己真是何德何能,
讓謝銘這樣費盡心機。
“唉呀呀,卓凱你怎麼這樣,妝全花掉,又要重化了。”化妝師驚叫著跑過來。
“什麼事?”連導演也聽到動靜,停下和謝銘的談話走過來。
卓凱看見他們眼底那責備的神情,卻倦怠已極。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道歉,安靜抬起頭,把臉交給化妝師擺弄。
鄧允亮也沒開口責怪,倒是化妝師咕噥了一句:“什麼脾氣……”
化完妝又再開始,拍了幾條依然不理想。工作人員也鬱悶。卓凱看著謝銘手裡的鞭子,出神一樣地問:“有沒有真的鞭子?”
“什麼?”他這句話並沒有對著特定地人說,一邊的場記還以為自己走神聽岔了。
“恐怕是沒有的。”謝銘倒是明白他說的什麼,擺弄著手裡的鞭子走過來,“要是真抽下去,其實這條道具的也夠了。”
鄧允亮走過來:“不行,這樣會留疤的。況且傷害演員身體,我不允許。”
“避開臉就可以了。”謝銘還是微笑著。
☆、第 9 章
“是的,只能這樣試試了。導演,可以嗎?”卓凱請求地看著鄧允亮,看起來神色竟有點淒涼。
鄧允亮終於點頭。
謝銘下手,完全不留情。卓凱的痛呼讓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皺緊眉頭。他被抽得手指和腳趾都痙攣扭曲起來,眼睛卻一瞬不瞬盯著謝銘,死死的,盯著。
那樣的神情看得旁人都為之一凜。
謝銘抽到累了,停下手來。冰冷的軍靴踩在地上,敲出清脆冷酷的腳步。他手指沾了鞭子上的血跡,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抬眼,斜睨架子上的青年。
這是劇本沒有細節,在謝銘演來,竟格外的入骨。
“說不說?”
卓凱眼神堅定,整個人都虛脫得要散開來,一雙眼睛卻無比倔強,大而有神,炯炯望著謝銘。
“哼。”他冷笑了一聲。
謝銘臉色一變,像被瞬間電擊,動容。
“cut!”鄧允亮當先拍起手來,這在開戲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很好!謝銘,卓凱,很好。”
“謝謝導演。”謝銘立刻出戲,專業地微笑。
卓凱已經說不出話,別人剛把綁他的繩子鬆開,他整個人就軟倒下來。
謝銘留下的鞭傷讓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鄧允亮沒有因為拍攝進度的問題而催他,實在是,做到這個地步,再冷血也不能不動容。
這三天裡,謝銘拍完了他剩下的戲份。然後離開了劇組,臨走還慷慨地請所有人吃了一餐,卓凱沒法過去,倒是收到他慰問傷勢的禮物。
行內該有的規矩,謝銘還是到位。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卓凱被抽鞭子受傷入院的事情當天就登在報紙上。
陸明暘和蘇情知道了這事顯然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演個戲還需要搞成這地步。不過說實在的,像卓凱這樣的情況本就不大正常。
連鄧星也打電話來慰問,語氣裡有些歉疚,像是為他二叔太過敬業連累到師弟而感到抱歉。卓凱取笑他說你也是要做導演的人了,怎麼這麼不專業。鄧星慚愧說是是是,順道告訴他有個好訊息,自己手上的一個劇本找到投資了,準備拍一部小成本愛情片,他也遇到了他的伯樂。
鄧星說其實做這行最重要也最難的就是
堅持,□低潮肯定會有,怎樣一步一步走下去才是現實。
卓凱琢磨著他這話,心裡好受了很多。這次這樣的事情,今後估計還會遇到更多,想到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