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簡單。
紀守第二天晚上沒有回來。
秦紹榮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在除了他家,紀守可能去的沒一個地方都找過了,沒有。
他站在紀守家門口,等待有人為他開門。
等了很久,門才開了一條縫。
果然,紀守在家。
他進門的時候,很快意識到屋裡氣氛不對勁。紀守細皮嫩肉的,上面已經落下了許許多多的傷痕,像是用棍棒之類的東西折騰過了一般。
紀老爸就站在客廳中央,紀老媽坐在沙發上埋頭痛哭,哭得稀里嘩啦,肝腸寸斷。
他看見紀守在自己和紀老爸的注視下,慢慢移到客廳中央,就這麼直直跪在紀老爸面前。
秦紹榮不是傻子,他很清楚感到紀老爸對自己不同以往的態度,充滿敵意。
在自己進門的那一剎那,他就感到一道冷光射過來,紀老爸手上拿著根大粗棍子,臉上鐵青,手上的青筋全部暴露出來,四十幾歲的人也比之前看到的憔悴了很多,他微微佝僂著身子,手上的棍棒好像隨時能揮舞起來。
秦紹榮遲疑了半晌,終於開口:“抱歉。”
才說了兩個字,紀老爸就操起棍子朝紀守胳膊上打過去,後者纖弱的身子經過襲擊猛地向前一衝,又挺得直直的,人物連一聲也不吭。
秦紹榮心疼得緊,又不能上前維護,他知道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他聽見紀老爸恨恨對他道:“本來以為你是什麼正派的人,現在看來——就是一衣冠禽獸!你是誰和我們一家沒關係,有錢沒地方花去找□都比搞男人強!”
紀守身形一個顫抖,差點支撐不住往下栽。
秦紹榮聽他這麼直白的侮辱,差點沒氣得吐血。
他神情嚴肅得像換了一個人,聲音聽起來在整個屋子裡都是震震的,“叔叔,侮辱人也是要有限度的,”他不顧紀老爸手上隨時襲擊人的不長眼的棍子,上前蹲下來抱住紀守纖弱搖搖欲墜的身體,眼神堅定地看紀老爸,“我不是您兒子,但是在人倫輩分面前,人也是要講道理的。”
後者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面色更加陰沉地冷笑:“你就是用這種軟手段把我兒子騙得認不得父母了吧,啊?!”隨後上前對著他背後就是一棍子。
紀守在秦紹榮懷裡就聽見他一聲充滿痛苦的悶哼,趕忙抬起頭推開他,擋在他身前仰著頭喊:“爸!別這樣!”隨後就被一次又一次落下的棍棒招呼了。
秦紹榮也不希望這樣的苦情劇場景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讓他白白看見紀守被教訓,他做不到。正當他再一次把紀守護在懷裡,準備承受暴風驟雨般的痛苦時,紀守的媽媽衝了上來。
可惜的是,她不但沒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樣阻止紀老爸,反而大叫一聲,衝上去朝秦紹榮一陣拳打腳踢,嘴裡大吵著:“啊——!你個畜生!你還我一個健康的兒子!啊——!我殺了你!你個禽獸,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紀守完全沒有料到,像秦紹榮這樣家境良好,千人追萬人捧,睡覺都想著好好巴結的人,會有這麼一天,被人侮辱打罵都不能還手的一天。
淚珠就像串項鍊斷了一樣直直往下掉。
他不是愛哭的人,就是個成天嘻嘻哈哈,懂得吃喝享樂的玩貨。
就是在看到秦紹榮被父母這樣對待,實在是不能承受從內心傳到骨子裡的痛苦。
他跳起來抱住母親,第一次在高中以後大聲哭喊著:“媽……媽……!”
他媽也哭著一把推開他,瘋了般大叫:“你別叫我媽!我們丟不起這個臉!滾!”說著就搶過紀老爸手裡的棍子,對著兩個人一塊猛夯。
紀守當然不會就這麼離開,他再怎麼不懂事,也不會為了喜歡的人衝撞背叛養了自己二十幾年的父母。他回身再次抱住母親,任她怎麼打鬧都不放手,一個勁喊“媽”。
紀老爸就像一個旁觀者,呆呆站在那裡看這一幕,彷彿他的靈魂早在之前已經不知所蹤,只留下一個空空無神的軀殼。
☆、就是這麼簡單
立天大橋上,紀守站在橋邊看下面來往的車輛,呆呆地任充斥著蘭花香的微風拂過臉頰,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接近的人,直到感覺後背靠上了一個溫暖寬廣的懷抱,才回過神。
“小夥子,可不能想不開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時顯得很欠揍。
紀守胳膊朝後一搗,頭也不回:“死王八蛋,又神氣了啊!被打得很舒服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