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兒,對著四面牆上的直播大螢幕鼓掌叫好。
這天,“老球迷”裡爆滿,羅老闆臨時加了一倍的座椅,中超聯賽今天是決定命運的最後一輪,十六支球隊八場比賽,晚八點同一時間開打。
羅戰給程宇發簡訊:【小警帽兒,球賽都開打了!】
程宇:【就快了,馬上就下班兒!】
羅戰:【國安主場滅申花!誰不看誰是孫子!】
程宇:【你爺爺十分鐘就到!】
程宇招呼同事,一塊兒看球去唄?工作忙得現場是看不成了,去羅戰店裡看,多熱鬧啊!
一群小片兒警鬧鬧哄哄的,潘陽叫喚著:“走啊,一塊兒看!今兒晚上不用值班兒了,這麼關鍵一場比賽,全管片兒的人都在家看球呢,誰還出來瞎鬧啊!”
羅老闆給鐵哥們兒擺上啤酒,大盤大盤的烤鵪鶉烤螃蟹,烤板筋烤羊腰子,招待大夥兒盡興。
大螢幕上,綠色的國安隊員和白色的申花隊員你來我往,攻防轉換迅速,殺得難解難分,六萬人的工體現場座無虛席,陷入一片碧綠色旗幟的激情的海洋,血脈賁張。
羅戰一口悶掉一瓶燕京生啤,胸口熱辣辣的汗四溢流淌,胸中愛意與豪情萬丈。
羅戰指著大螢幕:“十五年前,就在工體這塊場地,還有人記得那場比賽嗎?”
潘陽說:“這誰還能不記得?國安主場狂虐申花9:1,工體大屠殺!”
華子說:“97年7月20日,我連那場比賽國安隊出場陣容都記得呢,當年三杆洋槍無敵啊!”
羅戰扭頭問身旁的程宇:“那場比賽看了嗎?”
程宇得意地白了他一眼,翹起嘴角:“我現場看的!你哪兒看的?”
羅戰瞠目:“真的假的?我當時怎麼沒瞅見你啊?”
程宇心情好,笑出一口白牙:“我買的最便宜的票,十塊錢,最差的位置,就坐大門後頭,結果那天我賺了——那個門兒上半場進了五個球!”
羅戰激動地拍桌嚎叫:“他大爺的,老子當時就坐你對面兒,我坐的是另外一個大門兒的門後!岡波斯那個千里走單騎的單刀球,離太遠了我都沒瞅清楚!你爽了一個上半場,我爽了一個下半場!”
程宇笑著跟羅戰拿酒瓶子幹,仰脖一飲而盡,喉頭興奮地滑動。
倆人對視,眼望著眼,眼底和唇邊都浮動著酒氣,霧濛濛地。
太愛了,愛到心口甜蜜蜜地抽疼。
程宇眼裡晃動的是當年哪個愣頭青小混混,臉上塗著油彩,肩上扛著大旗,在看臺上揮舞拳頭,狂罵狂喊;羅戰眼底浮現的是當年某個陽光小帥哥兒,穿著乾乾淨淨的襯衫,靦腆地揮個小綠旗子……
四周的歡鬧聲都彷彿化作一叢一叢虛浮的幻影,往事歷歷在目,青春的回憶遙記心間,如今眉間眼底,就只剩下眼前最親密美好的愛人……
場面上的形勢愈發緊張,御林軍被客隊先灌了一個球,餐吧裡頓時哀嚎聲與京罵聲混成一片。
“中後衛大傻逼了,漏人了!”
“媽的這場比賽絕對不能輸,別給咱老少爺們兒丟人啊!”
國安隊下半場開始反擊,狂轟濫炸,終於在終場前十分鐘撿漏兒扳平一個球。工體頓時氣勢大振,相隔十里之外都能聽得到體育場上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下底,下底,突啊,突了他們啊!”潘陽站在凳子上。
“你媽的,又是門柱!”華子抱頭嚎叫。
“補射啊,射啊!……我操,瞄準了再射啊!!!!!!!”羅戰幾乎把酒瓶子甩到牆上。
皮球七倒八倒,被對方後衛大腳解圍到中場,前腰位置的球員跟進,突然發力,內腳背抽射,二十五米開外一腳圓月彎刀!
皮球神奇地越過守門員十指關,掛球門遠上角彈入球網!
“球進啦,進啦!!!!!!!!!!!”
壓哨的遠射破門讓工人體育場陷入一片瘋狂,全場六萬人狂喊“牛逼”!“工體十五年不敗”!大螢幕前的看客也全體起立嚎叫,好幾頂小警帽兒飛上天花板。國安隊拿下賽季末最後一場比賽,奪下聯賽亞軍。
看完比賽,酒足飯飽,派出所同事們拾起警帽兒,都撤了。
羅老闆招呼其餘的食客,對不住了爺們兒,今天本小店提前打烊,大夥兒收攤請回吧!他連店員服務生都打發走,讓他們提前下班,卻一把拉住程宇:“你別走。”
程宇挑眉:“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