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

我看了下兵病歷表，推門進了病房。

他安靜的躺在床上，可我知道其實他一定很不安靜。他想對我發脾氣，想跟我說自己那些年都過的有多辛苦，想對著天空大吼。可是他都只是想而已，對於這種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他的爺爺從來都不會允許的，他也就從來都不表現。直到最後他也就喪失了表達的能力。

這個看起來清秀俊美的男人，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陽光。

而現在我還要想等他醒來以後要怎麼跟他解釋那個我不小心就撒了的慌，還害他如此傷心。我想我如果只是解釋他一定會笑著說不介意，這個人最讓我不能接受的就是他每次都會包容我所有的壞處，以至於到後來我都不得不對自己很嚴格，不可以做任何讓他難過的事。可到底我還是無法摒棄那跟隨了多年的本性。

“沙陵，沒事的。”男人輕輕為我披上外套，像是安慰我一樣，我知道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嗯。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夠了。”我只是想等到小梓醒來看到我，他應該就會好受一些的吧。

“沒事，我陪你吧。”

對於他的如此強求，我能對他說小梓不想看到你這樣的話嗎？不能的吧，畢竟這個躺著的人身上流著他的血。他只是關心自己兒子身體而已，這沒有錯的。

錯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他們一家人應該都會過的很安樂的吧。老頭不會這樣對他僅剩下的一個兒子，也不會總是堤防要被我搶走了他的孫子。如果沒有我，小梓一定不會從那麼小就受到那些不該有的對待，他也不會變成人人不齒的Gay，他會過的很好，會娶一個很漂亮賢惠的老婆然後繼承曾家的財產。

而這個坐在我身邊的男人，我欠他最多。自從有我存在，他幾乎就不再見大媽了，而是不停的出現在我面前，雖然我總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態度，可他十幾年都這樣鍥而不捨。我看著他從一個翩翩公子變成一個性格沉穩的成熟男子，這其中藏了無限多的辛酸，我都知道，只是不想面對而已。

其實，我最對不起的人是母親。要不是因為有了我，她就不會從一個臺柱子變成普通的民間女子了。受了那麼多的苦，我卻沒有機會去補償。

我回頭看著他，那張臉雖然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可畢竟人已經不年輕了。

“你還是去休息吧，如果連你也病倒了，我會瘋掉的。”我呆呆的說著，把外套取下來為他披上，然後拍了拍的他的肩。

“教練在外面，你跟他走吧。這樣我也放心。”對於他的注視，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只是到現在為止我都不敢正視。

他點點頭，起身往外走。

我送他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回頭抱住我。

“怎麼了？”

“沙陵，對不起。”說完便離開我走了。

而我一直看著他很教練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才回頭進了病房。

等到午夜到了，天上的星星都出來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

“小梓，你醒了？”我慢慢扶他坐起，摟著他看了看。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他只是呆呆的看著我，等了幾秒就開始流淚，嚇得我趕緊抱住他。

“小梓，我錯了。我不該撒謊，不該讓你難受。是我錯，你對我發脾氣吧，只要你能好受些，就發洩出來吧。求你，不要悶在心裡。這樣我會害怕。”我抱著他，他不回應，只是那樣坐著。

我真的害怕，如果這個人真的因為我而變得不復從前，我會下地獄的。

“小梓，你跟我說話啊。”我搖搖他，卻還是看不到他的回應。

這下我也不動了，就把身體放在他身上。

彼此都沉默著。

“沙陵，我跟你，我們…”他淡淡的說著，我只是趴在他身上，聽著。

“我們不要在一起了吧。”

我之前的疲憊和失意全都沒有了，只剩下震驚。

“為什麼？”我像被電擊了一般，抓著他的肩，“我知道你難過，也知道你生氣我對你撒謊，可是你知道我那樣做就是不想你傷心。”然後他我重新抱著他，“如果沒有你，我那些努力和委屈都算什麼，沒有你，我也就沒有了生存的毅力了。小梓，不可以。你不可以對我這麼狠。”

我趴在他肩頭，感覺到有淚水滴落在我臉上，抬頭看到他滿臉的淚水。

一邊為他擦乾淨臉，我一邊親吻他。而始終他都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直到最後連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