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你道謝的?'黑瞿幽深的眸子不經意看向遠處的田埂上,黑漆漆的,即使有月光也看不到頭。
'我以為是蕭白的事,你肯定不會來,見面必定會爭執。'
'一事歸一事。'
'還是謝謝你黑瞿,沒讓我為難。'
車子只能停在村外,四人還是下車走了一段距離,夜晚相當冷,幸好幾人都穿著沈合送的白線高領毛衣。黑瞿還將大衣蓋在沈合身上,跟在後頭的蕭白嘆了口氣,面露苦笑。
'怎麼了?'
'我也脫!'蕭白將外套豪爽的脫下來踮起腳跟扣到閔經藝的頭上。閔經藝一腳蹬在蕭白膝蓋後骨,蕭白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前面的窪地,'做什麼啊。好心沒好報。'
'我答應過你奶奶好好照顧你,我不冷,你自己不要受涼了。'
沈合拉了拉黑瞿的手悄悄的說了一句'我之前就和你說過,蕭白有物件的,今後不要懷疑我和他的友情了。'
因為蕭白提前告知快到家,他姑父還有兩個孩子都沒睡,站在門口等了一個時辰,整個莊裡就這邊一片通明瞭。
板床橫放在正門右邊,蕭白奶奶已經是氣若懸絲,姑父見話帶了兩個同學,'閔先生不好意思還讓你送他回來。'說著又衝了幾杯茶水端了過來給沈合他們。
這男人倒也客氣,蕭白蹲在他奶奶身邊,喊了幾聲,老人家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了,只是待閔經藝過來時眼睛瞪大了些,不過很快又黯淡下去。
'快了。'他姨說了一句。
這裡沒有暖氣,閔經藝雙手凍得通紅,這大半夜的,蕭白就守著,沈合被他姑父勸去斜對面那平屋裡去睡覺,黑瞿沉默的看了一會,感覺氣氛不對,也去了沈合那屋。
凌晨快五點時,雞打鳴前一刻,人就徹底斷了氣,不過先發現的是他姑父,蕭白已經睡著了,被閔經藝輕輕搖醒,'蕭白,人走了。'
蕭白裹著小被眼睛往那一瞄,眼淚就圓滾滾的掉了下來,本以為自己會很平靜的接受老人的離開。
六點時,小姑打了乾淨的水,要給死者抹身洗面,併為老人換上早準備好的“裝衣”。
第二天正亮時,一切“裝扮”好了隨即出門抬進廳正中。擋屍椅前面放一小桌,小燈碟子點在頭邊,希望真的能給奶奶照明,順風萬里行,小桌上放置裝式的倒頭,並放飯一碗,筷子以插飯中。
此時蕭家已經聚了不少人,大多是些搭親的本莊人先到,遠門的親戚下午七七八八必然也到。
黑瞿本來打算先離開,只不過小姑說既然來了,就陪陪蕭白也好,然後單獨將閔經藝叫了出去。
'閔老闆,你上次說你父親和蕭樂是朋友,過世後將蕭白託你家照顧,我上次就想問了,為什麼在他父母去世後你們沒照顧他呢?'
閔經藝已經換上了框架細邊眼鏡,上面蒙了層淡淡的水汽。要說原因,這其一,閔經藝也是後來機緣巧合才認識蕭白,自己也是不知情。
其二,這女人至少是蕭白的小姑,說到照顧,所瞭解到蕭白十六七歲後就開始在店裡虛報年齡打工了,這兩年成年後掙得錢基本都寄回來了,到底誰更應該負責呢?
不過這兩個原因閔經藝都不能明裡說破了,與蕭白怎麼認識的,什麼關係,他閔經藝的父親曾經對這個女人的哥哥又做過什麼,閔經藝只希望這些事和這個死去的老人一塊葬到地裡,就這麼過去,死去的人好好上路,活著的人就該好好活下去,不要再翻出來算這種爛賬了。
閔經藝遠遠的看了眼在堂屋裡的人,然後低下頭來邪邪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我這次來為前些年的忽視帶了禮。'
說著將一張二十萬的現金支票遞了過去,'我知道,你並沒有給你母親看病。'
小姑楞了一下,沒敢接,'你。。。'
'拿著吧,到底也照顧了老人幾年 ,我不會說什麼的。'
小姑低下頭將支票收起,這些錢對於種地來說,不是敢想象的,對於閔經藝來說這些錢不多不少,對於這個女人盡得職責來說卻是嫌多了。
一天一夜後,老人屍體送去火化,而後送下了地,沈合幾人沒跟去,黑瞿水土不服,沈合正燉著小米粥給他,本來稜角分明冷俊的臉,此刻看上去顯得有些柔弱的樣子。
蕭白在黑白照下磕了幾個響頭,幾人身上都掛了白布條,黑瞿難得沒有擺臭臉,實在想不到之前明明沒有交集的人,現在能在一張桌子上吃著飯,外面的剛搭的棚子裡擺了兩三桌,待第三日,走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