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滿腦子淨剩下擔心了。
剛一開門兒,客廳的燈就亮了,他媽坐在沙發上,平靜地看著他。
“還沒睡吶?明天中午還有事兒呢,趕緊睡吧。”
“媽你一直在這兒坐著來著?”
“對,一直坐著來著。”
張慨言低頭想了想,說:“媽,我就去看看豆豆現在怎麼樣了,如果因為我讓我嬸兒打了他,我……”
“你怎麼樣?你心疼?你心疼就少往人家家跑,你去了,只會讓人家更生氣,人家肯定不能打你,有氣又要撒出來,少不得又是豆豆捱了,你說你是去幫人家去呀還是害人家去?”
張慨言看了看他媽,那臉色冷得像三九天的河面,話是一句比一句在理,溫溫和和的,可口氣卻夾針帶刺,冷得能結一層霜。
張慨言也不說話了,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回去就睡吧,我也不能老在這兒坐著,明天一早還得去市裡呢,你就早點兒睡吧,別一起床頂倆黑眼圈影響了效果。”
張慨言停下了:“什麼效果?”
“你姨有一同事的女兒,也在北京上學,今年也該畢業了,跟你一般大,說人長得挺漂亮,跟我說過好幾次了,我一直沒回話,即然現在有空,趁著你們倆都在家,就見一面吧,成不成的,見了再說。”
張慨言轉回身,坐了下來。
“媽,你這是幹嘛?”
一句話,他媽徹底爆發了,“噌”一下站起來,瞪著他的倆眼佈滿了血絲,牙咬得太用力以至於連張慨言都聽到了聲音,倆手都攥成了拳頭,一個勁兒地發著抖,“你,你”了兩聲,眼一翻,倒在了沙發上,嘴唇發著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卻一直閉著,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張慨言一步躥過去,用力撫著他媽的心臟幫她順著氣,小聲地叫著:“媽,媽你彆著急,我去,我沒說不去,你別這樣兒。”
半天,他媽才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恢復正常了,睜開眼,抬手揮開他,冷冷地說了句:“你隨便吧。”回房間了。
張慨言自己在客廳愣愣地坐了好幾分鐘,也不知道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好像什麼都想了可又好像什麼也沒記住,最後站起來,輕手輕腳關了燈,回房間了。
第二天天快亮張慨言才睡著了,睡前把所有的事想了一遍,自己對自己說,不管了,就當豆豆已經被發現了,做最壞的準備吧。
睡了三四個小時就醒了,起床出來,看見他媽已經在做飯了,手裡拿著塊溼毛巾,不時地捂一下眼睛。
到吃飯倆人誰也沒說話,他爸覺得奇怪,問了聲今兒這是怎麼了,倆人也不抬頭,都說了句“沒事兒”就低著頭吃飯去了。
吃完飯,收拾完,看看錶,快十點了,他媽說了聲:“走吧。”倆人就出門了。
到了門外張慨言扭頭看了看豆豆家的大門,還沒開,側耳聽一聽,似乎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
他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看完了嗎?”
張慨言扭回頭,猶豫了一下,到底什麼也沒說,跟著他媽走了。
到了他姨家,那女孩兒和她媽已經來了,大人們客氣了幾句,象徵性地問了倆問題,說了句:“你們倆先聊聊吧。”就去另一個房間了。
張慨言一下子覺出尷尬來了。
那女孩兒見他不說話,倒還挺大方,跟他說:“我去過你們學校,挺漂亮的,本來我想報你們學校的研究生呢,不過分數線太高了,你們考自己學校應該比外校的分數低吧?”
張慨言笑笑:“咱倆直接切正題吧。”
“啊?”女孩兒愣了一下,倒也反應快:“你這人挺有意思的。”
“其實我沒什麼意思,我也就不假扮有意思了。呆會兒我要說出什麼你覺得接受不了的話來跟我說一聲兒。”
女孩兒收了笑,眨了兩下眼看著他:“只要不涉及人身攻擊不涉及階級矛盾我的接受能力還可以,你說吧。”
張慨言笑了一下:“關於這件事兒,你有什麼感受嗎?”
“什麼感受?哪件事兒?”
“就是,昨天半夜才聽說的一個人,今兒早上就被拉來配對兒這件事兒。”
“噗……,配對兒……,好詞,我喜歡。”
張慨言皺了下眉頭,大概跟程知著混久了,說話也變得尖酸了起來:“這詞兒確實有很高的市場佔有率,你決定用實際行動支援一下嗎?”
那人眨著眼睛又看了他兩下,笑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