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染不顧手臂上的疼痛,用力的感受愛人在懷中的感覺,不是夢境,不是一用力就消失的幻影,而是能令他疼痛令他時時牽掛於心的人,譚玉染輕嗅程七彥身上熟悉的清香,嗅過他的脖頸,他的耳廓,來到臉龐,然後吻住他的唇。
一瞬間明白了苦盡甘來的意義,譚玉染用情的深吻著,可漸漸的卻發現程七彥並沒有回應他。
“你怎麼了?”譚玉染單手輕撫他的臉龐。
“把手鬆開。”一個魅人的嗓音毫無預兆的於身後響起。
譚玉染差異的回頭去看,是一個長髮男人,穿著束身的條紋西裝,遠遠的站在雕花視窗前,他妖異的打扮與這古樸的建築之間,出奇的沒有違和感。
爍夜的命令左右了程七彥的思維,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不再用力,手便沒有了疼痛,而那空白的大腦沒有了疼痛也就等於完全麻木。
譚玉染習慣性的把程七彥護在身後,剛剛鬆懈的神經再次嚴陣以待,他握緊了手中的槍,看著對面的長髮男人。
而爍夜卻單手負在身後,從容微笑,沒有任何戰鬥意識,帶著幾分站在陷進之上的優雅與邪惡。
“殺了他!”爍夜沉聲命令。
過了幾秒,譚玉染才知道這是在對程七彥說話,可他已經來不及回頭去看,身後已經響起了槍聲——子彈穿胸而過,洞穿了譚玉染的胸膛,突如其來的疼痛如同藤蔓一樣瞬間爬滿譚玉染的全身。
前面那個長髮男人還在笑,他不用任何武器就能令對手斃命,真是完美的一擊搏殺。
譚玉染的眼神從未如此困惑,他看著自己胸膛上的血窟窿,九死一生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甘心。
他拖著快要倒下的身體轉過去,看見程七彥正雙手端槍,而對準的人,正是他!
“七彥……你——”譚玉染不可置信的看著程七彥,他怎麼會對自己開槍?來自心愛之人的傷害,他不能否定,亦不敢認定。
他徘徊在兩者之間,註定要死於不甘之中。
程七彥模糊的內心被譚玉染的眼神染上了濃墨重彩的顏色,眼神不再那麼空洞漠然,他後退一步,爍夜察覺到他的感情變化,立即又開始用話語左右程七彥。
“殺了他……快,不許猶豫,我的聲音,才是你的主人!瞄準他,然後開槍!”
微薄的意識被這強勢的如同帶有魔性的話語擊得粉碎,兩種不同的感覺在程七彥的大腦裡開始了混戰,他極力想要擺脫,不停的後退,可是那聲音卻一刻也不放過他,他該聽從那個聲音的命令嗎?
該不該……?潛意識裡已經被種植了那個使命,可是他卻覺得難受……為什麼會這樣痛苦?
程七彥使勁搖頭,不……他不要!
“聽話,快開槍!”
“不……”程七彥怒吼出自己的抵抗,卻在混亂中扣動了扳機,打中了譚玉染的肩頭。
本來是難以置信,可現在這顆子彈卻給予他無情的肯定,是的,是心愛之人射出的子彈,穿過了他的胸膛。
譚玉染手中是有槍的,可現在卻再也舉不起來,槍無力的掉落在地上,譚玉染看著那個朝他開槍的身影,彷彿離他有永遠不能跨越的距離,他在他的視線中逐漸重疊。
不曾想,是這樣的……
第39章:糖衣毒藥
程七彥呆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彷彿是在看自己前世的光景一般,疏離而淡漠,他不知道這是屬於他的今生,只是帶著無能為力的隱隱作痛,殊不知,哀傷已經悄悄將他淹沒,但在睡夢中溺死的人沒能體會到。
譚玉染倒在鮮血鋪就的地毯上,頭朝著程七彥的方向,眼睛始終沒有閉上,只是已經失去了聚焦,像是一直在看他,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那種目光讓人惶惶不安。
程七彥伸出舌頭,舌尖沾掉了飛濺到他唇上的血滴,那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孟婆湯的解藥,讓時光倒流,回到那信誓旦旦說永遠在一起的時刻,彷彿那就是真的永遠一般。
為什麼不早點想起來……剜心之痛大概就是如此,尋尋覓覓想要找回曾經,等終於找到時才知道那是心愛之人用生命為他換來的一點醒悟,原來……他就在眼前。
兩行灼熱的液體滑落臉龐,那是他最後的溫暖,卻隨著眼淚流逝,程七彥身體後仰,失去支撐的他倒了下去,一隻手卻穩穩攔腰摟住了他。
爍夜看著懷中昏迷的程七彥,這個男人面無表情,可面龐卻在一瞬間堆積了一生一世的滄桑,叫人的心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