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就被勒令著回房洗澡換衣服了。

原本席遊身體底子不錯，可不知道是不是出過車禍就比較嬌弱，一不注意特別容易發燒感冒，每次都折騰得夠嗆。

浴室本來只配著花灑的，但後來為了席遊洗澡方便就裝了浴缸，這樣席遊也可以自己洗澡。否則，這麼大了，還讓哥哥幫忙洗，豈不是很讓人害臊。

席遊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了，因為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怕加重感冒就先休息一下。可是，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席遊覺得自己根本就睡不著。

哥哥問他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他應該什麼都告訴他的，就像撒嬌的孩子一樣和家長訴說委屈。可席遊還是隱瞞了下來，他只是不想讓哥哥擔心，那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他寧願痛苦在心裡積累的多了、久了、也壓抑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地解壓方式。

被子裡的雙手緊緊的攥著，鼻子有些酸酸的。

“遊遊，我跟小惟說過，他是我的初戀，所以……”

柳西陽，你是不是忘了，這句話你也和我說過，席遊相信那時柳西陽說的不是假話。兩個人從最初在一起就互相小心翼翼、忐忐不安觀察對方的心情，就像是個才經歷戀愛的小毛孩一般。那時候，我們就約定了，要牽手一輩子的。那時候愛的轟轟烈烈，現在因為自己變殘疾了就要放手。你就那麼受不了別人的閒言碎語嗎？

我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啊。努力不讓自己回憶起過去的事，可是記憶卻越發清晰起來。

剛進大學的時候，他和柳西陽就是一個宿舍的上下鋪，所以一開始稱兄道弟關係就特別好，柳西陽年紀比自己大一歲也特別照顧自己，像弟弟一樣。

也許，是自己先喜歡上柳西陽的吧。但那時候席遊還不敢明說，怕柳西陽是直的，他不能冒這個風險，因此慢慢地躲開他。最後卻是柳西陽受不了自己對他的若即若離，跑來質問自己，稀裡糊塗地就告白了。意識到的時候還驚慌失措地解釋就怕自己接受不了他的感情。

兩情相悅，兩人理所當然就在一起了。比起以前，更是粘得緊密了。

那時候，席遊覺得就這麼一輩子也知足了。

因為那時他愛那個男人，所以轎車突然開過來的時候，席遊馬上作出反應推開了他。然後自己接受的，就是腿上刺痛過後的麻木感。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自己，他的腿殘廢了。產生絕望的感覺，怎麼可能不會有，可柳西陽笑著對自己說“我來做你的柺杖”，只因有這句話，席遊依然能夠堅強地生活下去。

他還是照常上學，照常上課，柳西陽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

時間久了，也許照顧一個人會成為一種負擔，也許流言蜚語會在人堅固的心上劃開一道口子，也許柳西陽的感情不足以支撐他那麼久。

他說，像個保姆一樣照顧一個人很累，他受不了了。

他說，和你出去，總被大家注視著，會讓他不自在。

他說，算我對不起你，我們分手吧。

就是那麼狠狠地一擊。

那天開始，席遊從學校退學，把自己封閉在家裡。

而再見時，兩人已然是陌生人了。

門吱呀著開啟，席遊馬上縮排被子裡，來不及把眼淚擦乾淨消滅證據，被子就被掀開了。

“遊遊，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席煬的手指擦拭著席遊的眼睛，臉上一陣心疼。

席遊就想到顧凜可能說了些什麼。

“哥。”席遊發現自己明明沒說話嗓子就啞了。

“恩。”

“我難受，我看見他了，他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他要我裝作他的普通朋友，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口中的他席煬自然知曉，席煬疼惜地望著自己的弟弟，溫柔著聲音：“那個人渣我們不想他了好不好。”

席遊緊咬著嘴巴，弄出了長長的紅印子。“哥，我後悔了，我怎麼那麼傻，可是沒用了。”

眼淚拂在手指上滾燙燙的：“遊遊，對已經發生的事，我們無力去追悔了，只能讓自己活得更開心點。”

“那些都是安慰人的話，我心裡難受，真的很難受。”後面的話語聲音來越輕，顯得無力。

太累太疲憊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席煬替席遊攏好被子就出去了。

客廳裡朋友們的嬉鬧聲在此刻的席煬聽來有些刺耳，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因為席遊他開心不起來。

席煬繞過客廳看到站在窗邊的顧凜，搭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