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所以大兒子夫妻去了美國,女兒是丁克家庭,父母都沒有干涉。周渝從小在自由民主的環境中長大,也習慣了有事不和人商量。他也一直沒有和熊霖說這件事,一旦說了就像一定要去似的,整天看著小傢伙笑呵呵的跟前跟後,他捨不得他煩惱。
不過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這回的醫療下鄉隊新添了牙醫,去普及口腔保健知識,他很早就報了名,每次去外地都是自己收拾行李,衣服,藥品,日用品,他是個十分心細的人,完全不用別人操半點心,相反走之前還十分唐僧的對著熊霖的耳朵唸叨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然後親親他,離開家。
熊霖看著那樣的他,說心裡不失落是假的,他就怕哪天他把行李收拾好了,然後跟他說要出國,從此一去不回。
熊霖決定不胡思亂想,周渝去外地時就蓋上小毛巾被睡覺,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天棚,總是睡不著,起來給魏熙打電話,想想又放下。
他想問魏熙,苦守寒窯的日子很難過嗎?可不用問,答案也有的。
他還記得何年的走的那幾年,魏熙眼瞅著往下掉肉,每次見他他都是笑的,但眼裡總是藏著深深的寂寞,總是在他們幾個人的身上,找著自己戀人的影子,似乎在想象著何年還坐在他們這群朋友中間,那樣的神情讓外人看了都覺得痛苦,他心底一定更難受吧。
熊霖躺在床上,繼續發呆。
其實他對人生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每個人都是這麼活,出生,上小學,中學,為功課煩惱,為考試發愁,累死累活的考大學,好不容易畢業又愁找不到工作,工作了又愁娶不到媳婦,愁沒錢買房子,生了孩子又愁孩子的功課,愁他考大學,好不容易孩子畢業又愁他找不到工作,工作了又擔心孩子會找什麼樣的人結婚,生了孫子又開始愁小孩的功課問題……
熊霖以前也想過,他恐怕也會是要這樣過的,好一點的比老伴先死,就不用愁了。要是老伴先走了,他和兒女過,孝順的還好些,換了兒女不孝順,被趕出家門,或是老年痴呆出門買菜時走丟了……―_―||。
熊霖想了好些年,想透徹了,也做好了一輩子一個人過的心理準備。
然而周渝的出現卻改變了他的人生計劃,他覺得跟他在一起過很快樂,從小父母就放羊吃草,他沒有太多的道德壓力,現在也已經習慣了和周渝一起生活,沒有他在家,房子空得連嘆息都有迴音,已經覺得好寂寞了。
可是他和周渝誰也沒有認真的說過喜歡對方,總是以開玩笑的方式打哈哈,然後就把親密的事都做了,雖然很愉快,心裡卻空虛,有黑小妹這樣的漂亮姑娘會喜歡周渝,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周渝會怎麼選擇他的人生呢?心裡沒底。
他以為自己愛周渝沒有愛到發瘋的程度,他一直有所保留,其實不是,光是想著他未來的人生裡沒有周渝,眼淚就一個勁的往眼眶裡衝,骨頭裡像螞蟻一樣不斷的啃咬,想念不斷的襲擊著他。
熊霖天天晚上思考這些問題,沒幾天下來,眼圈就黑得嚇人,眼瞅著從北極熊愁成大熊貓了。
眼看著周渝生日要到了,他仍留在外地小城回不來,熊霖也沒有長假期,在屋裡轉了幾天圈,興高采烈的想到了辦法。周渝的生日是週六,他週六放假早上就上火車,再轉汽車,下午就能到他那,一起吃晚飯幫他慶祝,住一晚,週日早上回來,完美。
興匆匆的買了票,熊霖在周渝生日那天的一早,抱著蛋糕跳上了去外地的火車,下火車轉汽車,車上很髒,司機不停的按著喇叭超車,邊吐著菸圈一邊大聲的罵人,顛了兩個多小時,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朝車上的五六個人大吼一聲,“到了,都下車!”
熊霖下了車,結果發現是荒山裡,長途車屁股冒著煙跑得遠遠的。
熊霖跑去問路,結果人家說這是胖頭魚村,離他要去的地方還有七八里路呢,他只好抱著蛋糕往那個方向走,眼看著太陽快要下山了,熊霖心急起來,路上連個車影子也沒有,他走得灰頭土臉的,一個小時後,路上來了一輛老鄉的馬車,熊霖趕緊攔住,求了半天老漢才答應送他一段路,熊霖樂呵呵的跳上車,抱著蛋糕做在菜堆裡,搔著腦袋想,周渝要是看到他,得驚訝成什麼樣啊。
好不容易到了周渝所說的衛生院,熊霖探頭探腦的往裡進,被從裡面出來的一個人給攔住了。
“哎哎,找誰?”
“找從省城來的醫療隊。”熊霖抹了抹鼻子上的灰。
“哦,醫生們吃晚飯去了,一會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