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很快重新握起葉承明的雙手,不認同地看了一眼,才嘆氣說道:“小衡才二十歲,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慢慢教,你不要嚇著他,他身體不好,出了事心疼的還是你。”
葉承明搖搖頭,最終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不復之前那麼激動,他看了一眼李芬,垂下頭幽幽說道:“當年醫生說這孩子活不長久,我和他媽媽都沒有放棄過,我們拼了命想讓他過的更好,不管怎麼樣都想讓這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活下來……後來他媽媽出事,我當時真是毫無辦法,除了給小衡動手術,把他治好我都不知道那時候還能做什麼,可是明明手術都成功了我卻看他一天比一天虛弱,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真怕那孩子撐不到現在……我是不是對那孩子的要求太高了,我該怎麼做?”
李芬看著葉承明揪著眉毛吶吶自語的樣子,心酸地不得了,在教導孩子方面他們兩個其實做的都不好,她也無法給出什麼好的建議,只是她知道葉承明心裡是深愛著葉衡的,就像她在最苦最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拋棄過秦思若一樣,只是父母和孩子有時候總是少了一座溝通的橋樑。
“其實我知道你從來都是有主見的人,我說什麼算不得,你自己怎麼想的才最重要,不管如何,你不要再這麼衝動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用時間來說,你們也給彼此一些時間,你好好冷靜想想,如果小衡和那個人真的互相喜歡,到底是兒子重要還是其他事情重要。”李芬語重心長說道
“唉。”葉承明再次深嘆了一口氣,一雙疲累的雙眼看了看門口,最終還是先服了軟:“我再想想,你去看看他,不要出了什麼事。”
李芬也一直擔心著葉衡,見葉承明這麼說,便點頭應了,收拾了一下就開啟了門。門外已經沒有了葉衡的影子,李芬想著對方可能先回了學校,便準備直接到學校去找人。
葉衡離開了酒店卻是沒有回學校,他先是漫無目的地順著路走了很久,等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他早上一大早送司徒嚴律去火車站出門,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連衣服也沒多穿幾件,剛剛那麼一陣情緒,早就疲憊不堪,現在出來冷風一吹更是覺得頭重腳。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不出來什麼溫度差,抽了幾下鼻子又放下了手;拿出手機想給司徒嚴律打個電話哭訴一下,可一想到對方還在火車上,這會兒可能還沒到s市,而父親剛剛的態度,拿著手機的手抖了抖終究是沒有打下去,默然又將手機裝回了口袋。
週末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很多,形形j□j各類人都匆匆從葉衡身邊經過,所有人看上去都精神飽滿,似乎完全不受前兩天開始襲擊n市的冷空氣的影響。只有葉衡一個人,茫然地站在路中,渾身發冷。
其實葉衡特別能理解父親的感受,他當初認識到自己是個彎的這件事時也很震驚。開始的時候他什麼也不懂,以為自己只是不喜歡和別人一樣關注所謂的美女而已,可偶然一次他在別人那裡聽過網配的廣播劇之後,他才知道還有男男相戀這種事,以前被醜化過的同性戀的資訊,一下子被顛覆了,而他似乎也慢慢了解到自己的性向。
從瞭解到接受他也花了很長時間,如果不是因為網配圈子的包容,葉衡不知道自己當初會不會也跟父親一樣不能接受到最後被迫放棄,可是他遇見了司徒嚴律,遇到了讓他想要堅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所以他不想放棄,不想丟失這一份割捨不掉的感情。
可是剛剛那一刻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父親,看到父親失望和悲傷的眼神,他只覺得很難受,因為太在乎,如果讓他在愛人和親人兩邊選一個,葉衡懦弱地想,他肯定會痛苦而死。所以理解歸理解,他還是無法向父親說出那些父親想聽的話,於是最後他只能一個人離開。
葉衡在路上飄走了好半天,後來實在頭暈的厲害,他就靠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可是他不想回宿舍,這個時候他甚至一個認識的人都不想見,因為他沒有勁去偽裝自己的情緒。
最後葉衡還是回到了司徒嚴律租的那間小屋,回到小屋以後,葉衡就撐不住,直接倒在了床上,將整個人窩進早上走得匆忙還沒來及收拾的被窩裡,雙手環膝,蜷縮在床的一角微微顫抖。
或許因為到了“家”,葉衡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蒙在被子裡就哭了出來,不是那種嚎啕大哭,也不是無聲無息,只是不停地流著眼淚,時不時的抽噎一下,然後嘴裡發出嗚嗚的壓抑哭聲,如果司徒嚴律在現場的話,一定會心疼死。
葉衡迷迷糊糊哭了不知多久,到後來他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