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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兩個人纏綿一陣,沈知才呼吸急促的鬆開夏言,然而眼睛依然緊緊粘在他的臉上。

夏言長出一口氣,順手把手裡的水瓶放在桌上,手在臉上輕輕搓了搓,慢慢又說,“這麼多年來,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小華知道。”

沈知疑惑,不由問道,“為什麼呢?我不覺得這對小華來說會有那麼大的區別。”他幾乎想拿自己舉例,他自小由養父母帶大,雖然對親生父母念念不忘,但從不曾對養父母有絲毫失望不滿,更不用說夏言對夏其華付出的心血,與親生毫無差異。在他看來,夏言和夏其華之間的親密,超出絕大部分血親的父女。

夏言卻似知道他要說什麼,安撫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說道,“你不一樣,你從來就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他艱難的停頓一下,“章寧也不能理解,因為小華確實是她懷胎九月生出來,確實是她的一部分。”

“只有我……只有我有這樣的害怕。”

沈知被他的愁苦困惑,“我能理解你不希望小華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啊,小華是那麼好的孩子。而且你對她,跟親生根本沒有區別。”

夏寧眉頭擰在一起,想起當年跟章寧為這事最終婚姻破裂,一向溫和的章寧最後也不得不爆發,甚至躲在英語裡高喊,“Will you get over this already!”

然而他不能,他無論如何不能。

這甚至跟他是不是還能盡丈夫的義務無關,跟安撫章寧的情緒無關,他只恐懼,他跟小華的父女緣分會因為真相大白而煙消雲散。

小華知道了會怎麼樣?

這麼多年,他一直被這個問題死死纏繞,無法解脫。

他苦笑一聲,苦澀的道,“當然有區別,就是因為不是親生的,才有區別。”

沈知幾乎想罵一聲迂腐,卻又實在說不出口。他站起來,焦慮的在廳裡走來走去,想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想說點別的什麼,卻想到自己角度的尷尬,更不便發言。

沒頭緒的亂走一陣,沈知只得又靠著夏言坐下來。

夏言看他,似乎也沒有期待他說什麼,只無奈的說道,“我知道聽起來一定很不可理喻。可我就是很害怕。”

沈知嘆口氣,說道,“也許你可以跟章寧說說,你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也沒什麼影響。”

夏言點點頭,又搖搖頭,“章寧說的對,有些事情,也許就是要發生的。與其讓小華自己琢磨出來,或者從別人那裡聽到,還不如我們親口告訴她。”

沈知皺眉,有點兒不能理解章寧的邏輯,“如果你們不說,我看不出來小華怎麼可能知道。”

夏言沉默,忽然問沈知道,“如果是你……”

沈知馬上回答,“你不用介意我的想法,我早說過了,我捐精的時候就是一時衝動,根本不需要知道。”

夏言安撫的笑笑,先低聲道,“謝謝。”然後又說,“讓我問完。”他吸一口氣,看著沈知道,“如果你是小華,你是希望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他壓在舌根的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你知道了,你會不會好奇你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然而這個問題實在不能當著沈知問出來,只得嚥下。

沈知猶豫一下,他覺得這個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是危險的,卻又不能不回答。他捏緊手中的酒瓶,夏言的目光緊緊鎖在他臉上,一瞬也不曾轉開。

沈知垂下眼睛,避開了直接的回答,“我想,如果非要知道不可,我也希望從父母嘴裡知道。”

夏言長嘆一聲,往沙發上靠去,自嘲的笑笑,“我想也是。”

沈知過去攬住他,“相信我,小華會吃驚一陣,但很快會過去的,她對你,還是一樣。”

夏言終於還是沒忍住,問沈知道,“她如果追著問我們知道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那又如何呢?”

沈知搖頭,儘量讓自己的態度顯得自然,“我早就說過,你不必牽到我。事實上你們本來也不可能知道,那只是精子庫裡無數標本中的一個。”

夏言看向沈知,忽然冒了一句,“真好,無知無畏,無憂無怖。”

沈知有心反駁,卻不願順著話題說下去。

夏言似乎也得到了自己的回答,不再說什麼,合目靠在沙發上。良久才說,“真不好意思,跑到你這裡來,發這麼一通牢騷。”

沈知聳肩,一口氣把啤酒喝乾,盡力豪邁的說道,“那有什麼,你能來我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