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在一起,那時我都三十二,我的第一次都給了別人。突然覺得有點過分,我就把第一次做飯給了你。怎麼說,也叫做處子吧!”
“還真寶貴,稀罕得像菜市場裡的白菜。你的飯菜給豬吃,估計豬都會嫌棄。”
“你都不嫌棄,是不是說明你連豬都不如。”
這下到周巖咬牙切齒,滿意地大口大口喝粥。玩笑開完了,周巖開始說正經事。
“你說,我要不要把工人工資結了,現在實在養不起他們。我想把他們大部分人打發走。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每天都要給工人發一筆冤枉錢。(基本工資)”
“你把工人工資發了,是不是就沒錢。”
“是呀,三百多萬,今天找財務幫我算了算。給工人發工資後,我所有財產就剩下機器和一些賣不出去的貨。”
“我把四十萬還給你吧。”我一直找個機會,我覺得錢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分他我。
“你知道了?”周巖還以為我不知道秘密。
“前幾天才查到,之前一直沒去查過。是了,你什麼意思,給我一筆錢,還給我一套房子,你是不是想把我當小三,包養起來。”
周巖笑得很歡,興高采烈地說:
“是呀,當小三多好。這話說得好,我愛聽。”
“我淫亂了你!”
周巖笑夠了,又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要你還我錢,我還沒到那種地步。大不了,我回到認識你的時候,開個小工廠先經營著。倉庫那幾批貨如果能賣出去,我還是可以重新再來。”
“你不打算離開東莞。”
“去哪都一樣,不想了,命中註定我富有就會富有。命中註定我成就不了大業,我也只好認命。再說,我捨不得你。”
其實,我已經揹著周巖,盡我能力設法幫他。周巖倉庫壓了好幾批貨,都是那些老闆跑了路的工廠扣留下來抵債務的。如果能夠把這些貨正常價格賣出去,這將能抵消金融危機給周老闆帶來損失的六七成。
但這很難,周巖的貨很挑市場,不好找買家。其二,現在的大環境很差,沒多少工廠願意一下子吃掉這麼多材料和配件。又臨近年底,工人差不多放假,工廠和企業都走向收縮,不願意這個時候擴大生產。
實在沒辦法,我自己又給了鎮長親戚十萬塊,讓他幫我設法。鎮長還真在杭州找到了一家生產手機企業,稱它為AM吧。它能吃下週巖倉庫的大部分貨物。但最後,AM企業內部居然發生家族鬥爭,有人退出股東會,撤出投資,帶走了大量資金。AM還是同意收買周巖的貨,但要求貨到後首次付三成貨款,三個月後付完其餘的。
我們又差那麼一點運氣。三個月後,誰知道AM企業會不會只剩下一個空殼,會不會突然倒閉。我們提議,稍微降低價錢,賣出三成貨物,對方卻不肯。談判就此中斷。
終於,周巖走到掏自己腰包,打發工人離開工廠這一步。我也認為是時候。除了倉庫的貨賣不出去,目前我們也沒辦法在業務上盤活。也不是沒有企業願意跟周老闆合作,如今周巖換了新機器,他工廠生產的手機配件質量跟一些大牌子已經沒差別。只是,我們都不敢信任企業,他們都不肯先拿出錢來交易,合同總是收貨後才付大部分餘款。
我記得那天是2008年12月25日,因為那天的前夜我跟周巖去教會,度過了平安夜。也不是出於什麼理由,是一個朋友說虎門那邊有大型節目。我見周巖一整天不開心,就拉他過去玩。
到了第二天,基本沒睡的周巖,就提了幾大袋的人民幣,給五百六十五名工人發工資。兩天的時間,周巖的工廠就剩下三十個工人。
發工資的時候,周巖不肯讓我到他工廠去。當我再到周巖的工廠,偌大的廠房,沒人幾個人,冷冷清清,一下子沒了生氣,變得陌生。這不能不讓我感到傷感。偷偷的,我掉下淚,跟周巖感同身受這次慘敗。
周巖倒好,居然安慰其我:
“不經歷起風雨,怎麼能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他唱了起來。
“老周,這一年你不但沒賺,反而倒退步。”
“誰說我沒賺!”
“你賺了?”
“嗯,我賺了你。”
說完周巖深深吻了我,也不怕後面有沒人看到。他惹得我哭笑不得。
“富貴,有時我也沒想得很重要。在我最有錢的時候,其實是我過得最痛苦的時候。”周巖繼續說。他的話,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