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開始上課,沒有任何的新奇地方,只是整堂課下來大家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這兩個頗有爭議的人身上。尤其是當老師準備點名宣佈散場時,大家更是期待奚越被叫到名字時的反應。
可是,老師奇怪的沒有點到張奚越這個人,只是很和藹的抬頭看著大家,說了聲今天到此結束,便讓大家離開了。
坐在後排的四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當然大教室裡坐著的那麼百多號人也知道。只是沒有人會站起來說,“老師,你還沒點到張奚越的名字。”
隨著人口的增多,科技的發達,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小。頃刻才發生在南非的事,幾分鐘後就可以傳到中國的偏遠地區。同理,剛剛發生在教室裡的一切,也會以一種看不見的速度傳遍整個學院。
“越兒,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奎成抽著煙站到他身邊,秋天的景象在樓房的旁邊展現,黃了葉的銀杏連成一條直線,格外引人注意。
“不怎麼辦,把你煙拿開一些,不要擋住哥哥欣賞秋景。”
奎成還想說什麼,卻被這強硬的姿態給擋了回去,最後眯著那雙桃花眼說,“越兒,不如我們走了吧,不要在這種沒意思的地方浪費時間。”
“去哪裡呢?”
“你要是還想學醫的話,我們可以去美國,德國,日本,都可以學到很棒的醫學。沒必要非呆到這裡瞎耗。”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現在還不想離開。如果是因為這樣子的小挫折就要逃避,那也太不像我的性格了。你說呢,阿成?”
“是沒錯,只是還是要衡量這樣較勁有沒有意義先。”
“…有的。”低頭看著樓下落了滿地的黃葉,奚越突然想起小時候家鄉的後山到了秋天也會有這樣的景象,他總喜歡跟著哥哥的腳印在那裡散步。那種踩上落葉後發出的聲音到了現在還記得,就像才發生了不久。
環衛工人把已經沒有用處的落葉運上車推走了,也把奚越集中在回憶中的思維帶到了現實。
“其實我並不是很想學醫的,只是,不知為什麼到了現在,卻突然很想學了。就為這個原因,我決定繼續留下來。那些流言,遲早會消失的。”
奎成一直看著他把話說完,才長嘆一聲把煙扔到了右手邊的水溝裡。“隨你吧,反正我是不想再受這種被人當異類的感覺了。”
還攔著陽臺的他回頭只看到了奎成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的他竟然開始動搖了。其實發生這些事的時候自己也在心裡問,這樣下去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早點離開,或許自己也會盡早釋懷尋找新的生活。
只是,每次一閉眼就會看到一個人的笑臉,不同時期不同環境不同情緒的,那些笑臉曾經是他支撐這個身體的支柱,如果沒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垮掉。
奎成真的離開了,問過小煙,問過蕭哥,得到的答案都是搖頭。
這下子,真的只有孤軍奮戰了。
這八卦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強大,流言一直持續到了深秋。
大概是人們感覺到了冬天的氣息,寒冷的天氣也使人更願意待在室內而不是坐到空曠的場地上高談闊論。
奚越已經習慣了走到哪裡都被人注意,自己和吳哲辰的關係也已經差不多真的只剩了師生。每次上實驗課,他總是走在最後面,聽著老師的訓話,認真做著筆記。不懂也不會問,懂了也不向人說。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在他和另一個人間有一種看不見也聽不到的嘆息一直在延續,彷彿是在訴說兩人的冤屈。
☆、chapter 42
“19世紀以前的化學家們一直以為有機物只能在有機體內才能提取。19世紀20年代,韋勒用非生物體內取得的氰酸銨合成了尿素,打破了只能從有機體內取得有機物的禁錮,促進了有機化學的發展,開闢了人工合成有機物的新時期……”
有機化學老師在講臺上開始重複自己講了幾十年的措辭,奚越看著幻燈片上的1820年代的化學家畫像,那副架還需要後鏈的玻璃眼睛無疑是那個時候知識分子的象徵,斯文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同樣有學者模樣的吳哲辰。
“他在做什麼呢?”手託著腮,一手揮著筆,滿腦子想的卻是那個人,“多半在給不知道哪個班的人上課吧,要不就在實驗室裡研究病毒細菌。”
自從沒有了奎成的陪伴,孤獨增加了好幾倍,同時也多了好多的時間在思念這件事上。
深秋的枯葉飛滿了學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