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心虛,簌地溜出寢室。
無論溜到哪裡,小阿姨和老媽到的時候總不能不現身。我回到寢室的時候,她們已經坐在那裡對何永祺噓寒問暖,視線尤其集中在腫起來的眼角上。
腫起來了?我怎麼不記得自己用了這麼重的拳?
難道這小子為了誣陷我特意給自己加了兩拳?
“媽……小阿姨……”硬著頭皮,我走了進門。
三雙眼睛立即轉到我身上,老媽先發制人:“瞳瞳,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媽……是他……”
“永祺第一次不在家住,你多少高中時住過校,應該照顧他。”
小阿姨插話:“姐,瞳瞳已經很幫忙了,你別罵他。”
我狠狠瞪何永祺一眼,解釋道:“媽,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你別狡辯!”老媽拿出威勢,吼得我渾身一震:“不許你欺負永祺。自己有手有腳,為什麼要他幫你搬箱子?現在好了,箱子掉下來砸到眼角。如果傷到眼睛,你拿什麼賠?”
“什麼?搬箱子?”我驚訝地看著何永祺,他對我聳肩。
“哎呀,姐,你就不要罵了。”小阿姨止住老媽的滔滔不絕,對我笑著招手:“來,瞳瞳,到小阿姨這來。小阿姨知道你最乖最能幹,你表哥是個十足的生活白痴,要他住校,只能有人在身邊我才放心。早說了不許他報考外省大學,他偏要挑你報的這家。”
“偏挑這家?”我再狠狠給他一眼。
原來存心跟我過不去。
他又對我無所謂地聳肩,這次附帶一個無賴的笑容。
“瞳瞳,小阿姨沒有別的要求,就是永祺生活上有幾個地方請你幫他注意一下。他的面板不好,不能隨便用別的香皂,你不要再把自己的香皂借給他了,瞧他一用就長了一額頭的紅斑。”
香皂?我終於知道,這個白痴很會說謊,而且說的時候面不改色。
“還有,他睡覺的時候喜歡翻身,這裡的床比家裡的小,很容易……奇怪,永祺,你昨晚睡小床習慣嗎?我看你氣色不錯,應該睡得挺好。媽媽還以為你睡不習慣呢。”
“媽,小床很舒服,我睡得很好。”
“哦,瞳瞳,還有一點,他從來沒有洗過自己的衣服,這大學也真落後,到現在都沒有洗衣機。姐,你說我們要不要買一臺洗衣機給他們放在公寓裡用?”
“不用了,瞳瞳會洗衣服,不就兩個人的衣服嗎,還怕把他累死?”
我哀嚎一聲。
“那就麻煩瞳瞳了。永祺,你也要快點學會照顧自己,不要老麻煩瞳瞳。”
“知道!我會學的!”
“對了,還有一點……”
“還有……”
“最後一點……”
“差點忘了,這點可不能漏……”
…………
………………
等小阿姨和老媽離開,我已經雙眼呆滯。
現在退學還來得及嗎?
我喘著粗氣:“為什麼誣陷我,說我要你幫我搬箱子?”
“難道要我告訴媽和姨媽你打我?”他指指眼角。
“你就不可以找點對我有利的藉口,說你自己不小心撞在窗臺上好了。”
“我又不是白痴,怎麼會自己撞到窗臺上?”
我懷疑地上下打量他。對於一個晚上睡覺不是掉下床就是撞上牆的白痴,很難想象他不會把眼角送到窗臺上撞兩下。
“表弟……”
“叫我名字,不要表弟表弟的,噁心死了!”
“瞳瞳……”
渾身雞皮疙瘩凸了出來,我打個寒戰:“閉嘴,叫全名。”
“梁少瞳。”
這才好一點,我問:“什麼事?”
他忽然露出一個陽光得不可思議的笑容:“可以和你一起住,我好高興。”
心臟砰地一聲猛跳起來,象被人啟動了強力馬達。
我狠狠轉頭:“我可一點都不高興。”
沒有辦法,再不高興也不可能反抗小阿姨和老媽的雙重壓制。悲慘的大學生活還是開始了。
我發現自己的涵養越來越好,適應力也越來越好。
至少想吐血的次數從平均每天三十七次下降到每天二十七次。
何永祺,何永祺,哼!
因為他,我每個星期要打兩通昂貴的長途電話,向小阿姨和老媽報告他的行蹤、健康、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