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過去,“徐導,你手機響怎麼不接啊。”徐準放下手裡東西,打手勢攔他們,“別動。”臉色多鄭重,搞得路人也緊張兮兮,生怕自己碰壞了手機裡,徐導的什麼貴重物品。
鈴聲一聲接一聲,響得鬧心,全都不是宋承來電的聲音。徐準對著那隻寶貝手機守了一天,一直守到晚上十點多,才接到宋承來點,宋承聲音裡安靜,還透著股睏倦,彷彿是即將要去睡覺,“徐準,今天的事,謝謝你。”
徐準乾枯的嘴皮子抖了兩抖,差點結巴。一揚手灌了一大杯水進去,咕咚一聲下嚥,才裝作鎮定回道,“不用客氣。”
宋承那邊雖然累,大概是鬧騰了一天的緣故,情緒卻好像挺不錯,在電話裡對徐準道,“改天我找個機會好好答謝你。你最近工作很忙?”
“比平時忙點兒。”
宋承叮囑道,“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徐準說,“好。”
“那我掛電話了,你不要太累,早點休息。”
說完宋承就掛掉電話拉下枕頭睡覺,他是真的很累,明天還要早起上班。而這邊徐準卻是對著空蕩蕩變暗變黑的手機螢幕,看了半天,才確認通話結束。他又想起助理今天傳來的照片,點開收件箱,一張張看過去,選了兩張角度最好的,設為桌布和屏保。設定完,他捧著手機,跟捧著自己心上眼裡最想見到的那個人似的,指指點點地道,“就知道你今天笑得最好。”
在那之後,與徐準的關係終於不再成為宋承的主要憂慮物件。他覺得這樣很好,有種雨過天晴的舒心感。堅持不懈地去恨一個人、怨一個人,說實在很苦,他不願意再去承受那種苦。至於其它的,他就像那種被逼著拉了三四十年沉重磨臺的老驢子,實在從前受的苦太多了,到如今別人不去抽他,或者不主動地將胡蘿蔔塞到他面前來,他就不願意再進一步地去動彈、去想。
他一直就是個有點偏被動型的人。可是對於一個過分容易相信,又十分容易受傷的人,除了用被動去減少與外界互動的機率,還有什麼其它的自我保全方法呢。
高健行事從不拖泥帶水,說完分手之後,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怎麼碰到過,連在學校裡也沒有,徐準也不再來打擾他,宋承的生活安詳寧靜。每日衣食住行,他是行家,一個人就能將自己打理得很好。說起來,這還有很大一部分要感謝徐準,為他減免房租,讓宋承在經濟上寬裕了很多。他的日子又過得節省,覆蓋掉食物與生活必需品支出後,每月剩下好幾千塊。前幾天主動地到郵政局給前妻匯款,寄掉了其中一部分。剩下的,拿來購置了一臺家用的二手電腦,又趁商場折價活動,去簽下了一隻新的智慧機。
從前必須在學校蹭網的日子終於結束了,出於考研需要,宋承會時不時在家上網,看看新聞。偶爾也會變得過於寂寞,想要走出家門,去認識些什麼人,最好是同類。哪怕不是出於感情或者性的需要,能互相交流一下作為同性戀者的感受,或者只是單純地說說話,他覺得,那也很好啊。
宋承有試過找網路聊天室,但是卻找不到進入的途徑,他又想起,有一款同志交友的應用,從前在高健手機裡看到過,便自己也試著下載來裝裝看。開啟頁面輸入資訊,不到三秒,就有同在附近的gay響應,開口問身高體重三圍和長度,然後很快又發過來張暴露下體的照片。宋承被刺激得臉通紅,臥躺在床上,幾近手忙腳亂,關掉頁面。
他後來在複習考研,深夜寂寞的間隙,又偷偷登陸了那個APP兩三次。滿目都是橫流的肉色,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身體,就是在炫耀自己新買到的奢侈品,或者新交往到的男友有多麼高帥富。彷彿在這個虛擬世界裡,人人都是一流大學畢業,頂尖公司工作,過著三天兩頭泡度假村,開寶馬住豪宅的幸福生活。
宋承覺得這個應用軟體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怎麼不對勁,他又不大能說得上來。看了兩三回,也就不愛去看了,乾脆從手機裡刪掉。他是從這個應用裡才明白,同志界到底是什麼生態。也終於知道了,從前高健為什麼感到無法理解他。原來,像自己這種玩不開的,根本是一點都不受歡迎的。
他從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好,很自信,覺得自己雖然貧寒,可是在做人上有自己的堅持,並不比這世上一切人差很多。現在世界觀因為一款APP而遭受打擊,但也很快振作起來。首先他不相信軟體上那些人真的過著那樣的生活,其次,他再怎麼說也是成年男子,又不是一二十歲,初來大城市的迷茫少年,輕易就被影響,感到自卑,或者被誘惑。
在這之後,宋承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