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說,千萬別對我客氣。”
“按理說兩個人感情之間的事,除了那倆人自己懂,別的人誰也不懂。可我只知道喜歡了一個人就要去追,不喜歡了就踹,只要踹完了別後悔就成。我說準哥你心裡對宋老師到底是怎麼想的呢?若是還覺得對他有愧,放心不下他,那就回去找老師認錯,認完錯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離開。不要又離開了宋老師,又天天惦念,大老爺們,哪有這樣不幹不脆的。”
“我已經認過錯了,”徐準手上灌酒不停,聲音微沉下來,“宋承不肯原諒我。”
徐幼快喝高了,說話嗓門也高了一度,“那就是認錯力度不夠!”
“準哥,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大家都是兄弟,明天我酒醒了你可別找我麻煩。你對宋老師的態度也是我們大家心裡的一根刺很久了。這事,往極端裡說,你就是當代的陳世美,該被鍘刀斬的駙馬爺,現今又沒有包公來審你,沒有街坊巷裡萬人唾罵你,你還有回鄉重見秦香蓮的機會,怎麼就不想著找宋老師求一個機會,來改過自新,破鏡重圓呢?”
這話說得真是有些太重了,說完徐幼被酒罐得熱乎乎的腦袋都涼了幾分,知道這便是今晚所能說的最露骨的話了。但頭還是暈,只好接著說道,“準哥您這個人雖然在感情問題上不太行,但工作的時候,對我們都很好,跟幾個演員談戀愛時,對人好起來,也還是有點可取之處的,要不公司總部怎麼成天聚著一堆要上去找你麻煩。”
他癱在沙發靠背上快不能動彈了,脊樑骨軟軟地往下滑,趁著最後一點清醒,閉著眼喃喃說道,“您對別人都那麼好了,怎麼就不能對宋老師也好一點呢。”
徐幼本質上是個小男人,大導演身邊的小助理,只想守著飯碗和媳婦兒好好過日子,那天晚上對徐準說的話,即便是出於一腔義憤,事後想起來還挺後怕的。因此在工作室有段時間就躲著徐準,徐準見面了拍拍他肩膀,都要誇張地跳起來,跟防賊似的。惹得一工作室這幾天就成天看他們笑話,當個工作之餘的逗樂。徐幼觀察了幾天也不見徐導有真跟他生氣,要前來計較的樣,不由感慨導演還是個能容納批評,挺大度的人。這樣的人要是能理順自己,以後真和宋承好好過日子,也不算害了人家宋老師。
徐準沉靜了幾天,決定還是得由自己首先邁出這第一步,不然就像助理那天喝酒時所說的,不幹不脆,不像個男人。
這時都已經快一月中了,宋承和妻子離婚的手續已經辦好,轉眼再過二十幾天,就是春節。小鎮節慶過得早,別人每家每戶開始盤算年貨,宋承則除了出去上課,以及採購必要生活用品,都待在家裡,不是趴在案頭寫字,就是開了電腦打教案,生活平靜而落寞。
學校調來了幾個從上面學校來的交流援教的新老師,都很得力,學校的意思是想讓這些優秀教師來帶畢業班。正好宋承最近越來越感覺心力不支,便辭掉了兩個畢業班的授課,因此工作輕省許多,略有餘暇。
接到徐準電話的時候宋承正提了一袋水果和雜貨在街上慢慢地往回走,距離徐準回來也有小半年了,他此時再看到手機螢幕上顯示徐準的電話號碼,也沒了當初翻江倒海一樣狂躁怨恨的心理,彷彿胸腔裡一股慍怒平靜地消散了。他只當那是個不認識的沒什麼聯絡的人。“喂,我是宋承。”
“宋承,我是徐準。”徐準這次來電聲音聽起來有感情了許多,躊躇一會兒,居然還有些期待似的,問,“你還好嗎。”
“還好。多謝你掛念。”徐準這麼熱臉湊上來,宋承還真拉不下臉來直接給人遞過去個冷屁股。他有自己的涵養和處事的態度,與一個人隔閡再深,也不會去刻意讓人難堪。尤其現在心境略有不同,整個人有平靜許多。
徐準見宋承態度果然軟下來,便覺得由自己主動出擊果然是有效的。只要找對了方法,宋承也再像以前想的那樣不可觸碰,宋承一直就是個對他很容易心軟的人。“那身體還好嗎,我記得你工作很累,要多休息,不要經常熬夜了。”
“還好。我昨天推掉兩個班的工作,輕鬆多了。”宋承說完這話其實心裡也有些發涼,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徐準的話,還和完全不相干的徐準說這些。他八成是寂寞太久了,身邊連一個可以說說話聊天的人都沒有,連工作生活遇上什麼瑣事,都沒人可分享。
宋承聲音好聽,好不容易不太冷淡地跟徐準多說了幾個字,說的還是生活裡的細節,徐準捧著聽筒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也不能說是很高興,但就是聽著那簡單一句話,跟仙音似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