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是直谷會長,你瘋了吧,我不敢,你自己要吧。”
我說;“我又不是那個包房的服務生。”
他嗖地一下從我手中拿走支票,“我跟你換。”然後踱著貓步走了。
咳咳,我更不敢。
這十萬塊掏得太冤。
一個月後。
我抱著一捆百合站在東條的墓碑前,想不到那一次在我家裡,竟是最後一次見到東條。那件耦合色的毛衣,他致死也沒有送給我……這都怪我,我陷入深深的愧疚中,如果不是因為我,東條不會死的。
忽然,身後有聲音,我拄著柺杖吃力地轉身,看見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是井上春臣。
他走過來,“是你?”
我說:“我聽說是車禍……”
他說:“他的剎車失靈,我卻沒有發現……”
我慢慢失去了理智,攥緊拳頭,又鬆開手,只是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我叫你好好保護他來的!”
他偏著臉,垂著頭,什麼也沒說,鼻尖上掛著淚水。
也許,最該愧疚的人是我。
我轉身要走,聽見井上春臣說:“毛衣,在我那兒……他生前說了很多次要給你。”
一個間接害死他的人怎麼還可能穿著他親手打的毛衣。
我說:“你替他保管著吧。”
“等等!”
井上春臣跑到我面前攔住我,“你知道這是蓄意謀殺,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我微微點頭,“但是……沒有證據。”
他說:“你知道是誰?”
我搖搖頭:“我現在沒法確定。”
他神情異常冷淡,“你知道的。謀殺一真的那個人和殺你的人是同一個人。”
我怔住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律師說話要講憑據。”
他有些惱恨地盯著我:“一真是被你連累的!你利用他,最後害死了他,如果這次你沒有出事,我就去起訴你了!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肯定知道是誰吧!”
“……”
我離開了墓園,感到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空虛過。
如果說之前,我是一個靠臉吃飯的混蛋小子,那麼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因為那個我已經死了。一個在寒冷、孤獨、窒息的泥土裡重生的憤怒的靈魂支撐起現在這具軀殼,而這具軀殼要為冤死的亡魂復仇,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萬劫不復,哪怕是再死上一萬次。
直谷要和近海由子訂婚了,這是完全可以預料的,麻宮買了一本近期的雜誌,上面將兩個集團的聯姻前前後後的事情大書特書,還有一對戀人出雙入對的特寫,直谷從來不喜歡拍照的人,在無數個鏡頭前卻也是淺笑嫣然,近海由子更是滿面春色。
“四月十八號,訂婚的日子。”麻宮拿著雜誌看了又看。
我說:“如果他和近海結婚,北美那邊的形勢會對他有利一些麼?”
麻宮深深吸了口煙:“近海集團是北美分公司的主要融資商,你說會不會對他有利?”
看來直谷早就有此打算,想從花山鳥手裡奪回北美分公司。
我又說:“可是,花山鳥不是很有把握麼?”
麻宮搖搖頭,“那些人只是當面買小鳥的賬而已。”
“……”
我默。這隻空洞的鳥。
麻宮說:“北美分公司是弘谷的左翼,歐洲分公司是弘谷的右翼,歐洲分公司一直都是直谷的舊部,對他忠心耿耿。”
“那也未必。”
麻宮訝異地看著我。
“去年,我跟直谷去過歐羅巴,我與歐洲分公司的總裁打過交道。”
“亨利杜蘭德?”
我點點頭,“是的,想必你們早就認識。”我朝他晦澀地笑了笑。
他瞥了我一眼,“啊啊,何止是認識……”
“莫非,他也曾是你的‘客戶’?”
麻宮彈彈菸灰,放在唇邊,頓了頓:“相當典型的‘客戶’。”
“大伴佐一郎死了以後,這些人都不遵守那個保密約定了。”
“我知道。”他轉過臉,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陰鬱地說,“你和他怎麼玩的?”
“我?”
我笑著說,“他不是我喜歡的型別,不過,我相信,他肯定沒有忘記我。”
麻宮說:“目前最要緊的是如何阻止弘谷和近海的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