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塞在我的嘴裡。趕上他全連值班,在下午的體能鍛鍊時,也會偶爾帶著我抄近路,或是去鑽黝黑狹長的防空洞。唯一的不好就是他總喜歡和我瘋鬧,把我搓得象球一樣的壓在身下——
不捨地將眼光從趙凱那裡收回,轉頭看著四班長。身後的他,滿臉堆笑,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兩隻手沾滿了黑亮的油汙擎在身前。
“看什麼看?你那矬子班長知道你在這傻站著不去看他,保準給你小鞋穿。”四班長見我沒說話,故意嚇唬我。
“我先過去了。”我轉頭,帶著滿臉喜悅對趙凱說。
趙凱點點頭,笑容依舊燦爛。
路上,四班長“深情”地問我:“想我沒?”
“想!想的都想不起來了。”我說這話的時候正回頭,看趙凱仍舊那麼站著,目送我離開。
屁股上捱了四班長輕輕一腳。
我跟他玩笑慣了。
三班的人都在。一路上,從前一個班的新兵看到我,也跟著過來,一時間我班裝甲車旁圍了不少的人,七嘴八舌的問這問那,對於回家他們充滿著好奇。
“都給我滾回去幹活!”我班長見我左支右拙招架不住,替我解了圍。看他個子小,平時又和氣,發起火來還是很有威力的。
“班長你能不能不這麼嚇銀?本來就膽小,你這眼睛一瞪晚上肯定得做惡夢。”其他人鳥獸散,高強留在了最後。他天生就是一張刀子嘴,好話賴話從來不掉地上。因為經常出入我班,和我班長也混得熟了。
“小兔崽子!”我班長聽高強揶揄他,抬腳在高強屁股上踢了一腳。
這一腳踢下來,四班長不幹了:“好你個矬子,敢踢我班兵是不?你信不信我去告你?”他和我班長是同年兵,又都是黑龍江人,所以關係特好。
“你班個屁,人家現在可是文書了!”我班長回擊。
“那你看看!當初我說拿高強跟你換喬暉,你死活不換,現在想換都不行了。”
“你怎麼不說拿趙凱換呢?少跟我整那沒用地!”
“行啊!這可你說的奧!這回我就拿趙凱跟你換。”
“不換!誰也不換!給多錢都不換!只要在我班呆一天的兵,就是我的兵,除非他自己願意去……”
倆人又鬥開嘴了!
我和高強躲到一邊,聊了些家裡的情況。
高強個子比我高了不少,今天也穿著一身迷彩服,襯著他挺拔的身姿,增色不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臉上那幾個青春痘留下的疤痕似乎都不那麼醜了。
“行啊你!”我嘲弄地看著他笑。
“你得了吧!我先回去幹活了,這是最後一次參加操課,得好好表現一下。”高強比我大幾歲,為人處事總是那麼有板有眼,圓滑又老道。
“嗯!你先回吧,等會兒去我那拿東西啊!”回來前,我特地去了趟他家。
回到我班的裝甲車前,一邊伸手幹活,一邊又同兩個班長和老兵們嘻哈了一陣。
日漸卡山,我們帶隊回營。回頭看了一眼“屬於我的”那輛被保養得通新的裝甲車,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依依不捨的戀情。
所有的一切都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可我總覺得,一切都已悄悄的發生了改變!
吃過飯後,我們這些新兵還象往常一樣,都散落在器械場的單槓和雙槓上。此時的我們,對於器械已經出離了逼迫,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興趣和愛好。
間歇,看見趙凱遠遠的向我招手。我高興的跑過去。
趙凱沒說有什麼事,帶我沿著大路向北,緩緩踱行。看上去,他沒有了以往蓬勃的氣勢,默默無語,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跟在他身旁,一股不祥的預感濃濃的覆蓋上心頭。
營區最北面,是一片廢棄的舊營區。西、北靠近圍牆的地方,保留了許多低矮的平房,坍塌、破敗得不成樣子,也有一些稍好的房舍,被那些沒有安置待遇但已婚的志願兵或排長們,作為家屬來隊時短期居住的場所。中間一大片平地上,叢生著齊腰深的蒿草,一條條小路縱橫穿插,依稀可見。平地的東面,有一處高地,上面矗立著一座早已不用的水塔。
順著蒿草中清幽的小道,趙凱帶著我上了高地,來到水塔下面。
水塔又高又大,腳下延展出兩米都是它的基臺,用水泥抹得十分平整。
我和趙凱並坐在基臺上,背靠水塔,誰也沒有說話。
安靜極了!
夜幕已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