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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接下來,挨次逐個的彙報中,每個人都沒逃得過這兩個耳光的懲罰。我當然也不例外!

打我的理由是:自己知道!

響亮的耳光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伴隨著耳朵“嗡嗡”的鳴叫,我心裡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傷——

十六年以來,我都是在關懷和溺愛中成長。從小聽話、懂事的我,無論是父母、奶奶還是鄰舍、親朋,無不和顏以對,謾說打罵,就連橫聲惡語都很少有過!

然而,今非昔比!既然選擇了遠方,遑論悽風抑或苦雨,哪管泥濘還是坎坷,路,總要繼續!一個稚嫩的軀幹,一顆純真的心靈,獨自面對著整個世界,無數的疼痛伴隨著磨難,總會以第一次的形式出現!

我們要做的,依然是——忍耐!再忍耐!

淚水和著發鹹的唾液一齊嚥進肚腹,我依稀聽見咕咚咚倒灌的聲音。

趙凱眉頭緊鎖,眼裡漸次燃起憤怒的火焰。

“班長,你打我們我沒意見。喬暉處處聽話事事不落後,手傷又剛好。你看都瘦了多少?你怎麼就能忍心打下去呢?……”趙凱強壓著怒火,極盡平靜地說。

聽到這話,班長悠地回頭,瞪視著趙凱,眼神中滿是意外和不敢相信。狠狠地說:“反了你了!”

趙凱還要說什麼,看到我使勁眨眼搖頭,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時,連隊通訊員敲門進來,問:“誰叫張凡宇?”

“報告班長!我是。”

“電話!”

張凡宇看了看班長,見他並沒阻止,跟在通訊員後面出去了。

估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分,班長沒再找趙凱的麻煩。趙凱也沒再說什麼。

天地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聽完父母殷殷教誨,感受過親情滋味,臉上依然殘留著十個指印的張凡宇,回來後,滿面淚水,泣不成聲。

看著這個平時臉皮比腳跟還厚,皮實到一定程度的“大男人”臉上掛著淚水仍然站立著軍姿,聽著他極力控制卻無法控制的低低嗚咽,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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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新兵連平時不允許坐床鋪,只能用拖鞋墊在屁股底下坐在地上。

卷一 第十三章 綺夢柔情(上)

年關近了。明天就是小年吧?從明天開始,家鄉火爆熱鬧的豐年場面就將拉開序幕了吧?父母開始採購那些買也買不完的年貨,把年豬喂得更加毛色鮮亮。兒時的玩伴們,是否已經踴躍參加了一年一度的秧歌隊?

例會後,我獨自一人來到外面,胡思亂想。

躲在大操場的角落裡,坐在花壇邊低矮的圍牆上,一排排高大的白楊樹,遮擋住燈火的光芒,將我身邊的世界營造成相對陰暗的秘境。

北方的夜晚寒氣襲人,忽而驟起的白毛風象頑皮的孩子,呼哨著尖利的叫喊,旋起地上的草屑和塵灰,然後瞬息跑得無影無蹤……

剛剛被打在臉上的疼痛已然消失,但感覺依然清晰。那就象生命中的一場洗禮,深深烙進心底,多年後回憶起來,兩頰仍自火辣辣難受,紀念著恥辱。

班長打我的原因正象他說的那樣,我比誰都更清楚。

從那次打洗腳水開始,班長看我的眼神就不似從前,就像似我搶走了他唯一值得炫耀和驕傲的財寶。而這次的“掌嘴”事件,無疑便是引發反常班例會的導火索。

因此,我堅定地認為,全班的捱打皆因我的錯誤所致。

無邊的內疚,夾雜著巨大的悲傷,躲在樹影裡的我,無助,無力,亦無奈。

遙望著無比浩瀚的夜幕蒼穹,滿天星斗璀璨晶瑩。同一片星空下,家的距離是那樣遙不可及!

遠方的親人啊!你們可知?在你們溫暖的懷中偎大的兒子是何等的想念你們?外面的世界太過寒冷,獨自面對的日子,我已承受不來如山一樣沉重的冰川……

冰涼的淚,無聲地流淌,漫過臉頰,滴進心裡,沖刷去天真的七彩,裸露出成熟的殘酷。

班例會後的營區,又恢復了他嚴肅和諧的面容。日間從不間斷的嘹亮番號聲,不復再聞;整齊劃一的樓窗,透射出日光燈潔白的熒光,與各樓前的大燈、路燈交相輝映,形成一泓濛濛白霧,籠罩在軍營上空;不遠處的大道上,及樓前寬大的平臺空地上,不時走過二人成列,三五成行的兵們,他們小聲交談,時而輕笑,流露出的那份淡然,是我此刻無限幻想的擁有。

籃球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