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上,看著不知名的某處。幾天的調養,他的氣色恢復了很多,下巴和嘴唇上方濃密的胡茬不經修整,開始肆意滋生。水綠色半袖正裝,領口開得很大,喉結不時上下滾動,清晰又性感。兩隻鮮紅的領花,於陽光的反襯下,光輝流動,熠熠閃亮……
輕輕撫摸著那隻吊在胸口的手臂,想起那曾經的彎曲,心再一次疼痛出冰涼的氤氳。
我不知道說什麼。從褲兜裡掏出在商場裡“買”來的紅布帶,輕輕地纏繞在那隻傷臂的手腕上。
我不知道斷臂上綁了紅布的確切用途,但我知道在家鄉有人骨折時都要綁這麼一條紅布帶,我只知道可以避邪,也或者,這不過是表達了一種關心和一份寄託吧。這條紅布帶,因為太少無法量尺,在買的時候布攤老闆執意要送我,但我知道這種用途下不花錢是不靈的,於是象徵性給了他很少的錢。
綁好布帶,我抬眼看他,不知道這樣的一點作為能不能驅散我心底那濃郁的、複雜的、矛盾的、掙扎的、無奈的糾結,還有深深的內疚。
他依然昂著頭,實在懶得看我。於是,把目光從他臉上撤離,我低著頭與他擦身而過……
陽光下,天地間,無奈蒸騰起無邊的燥熱,無止無休,無邊無際!“啪!”,樓門裡傳來一聲玻璃器皿觸地的清脆,嘩啦啦的清晰於空曠中傳來,如同一顆隱忍的心,碎裂後四散奔走!
肩頭的衣服被拽住了。回頭,卻是陸文虎曖昧的笑。
這個人啊!簡直是……
“穿誰的衣服啊?”陸文虎含露著一絲輕蔑,故意大聲問,隱隱然有股挑釁的味道。
“我的!”還沒等我回答,一邊的許鴻安依舊一副懶洋洋的姿態,沉著應聲。
“這也叫衣服?真磕磣!”陸文虎用兩根手指捏住我胸口的衣襟,扽了扽,撇著嘴,將他的鄙夷表達至極限。剛才明明看到他眼裡禁不住的讚美,卻非要這麼說……
“磕磣嗎?”說著話,許鴻安悠閒地走過來,在陸文虎剛剛捏過的地方輕輕拍了拍,然後兩手搬住我的肩膀,認真地打量:“怕是隻有你這麼印(認)為吧!”
“得了吧!五連長,知道你有錢……你看看,這衣服喬暉穿不合適,‘牛郎’才穿這樣兒……”陸文虎故意輕蔑地笑。
我是十分反感他用“牛郎”這個詞來形容我,儘管我不知道“牛郎”的真正含義。
“很合適!非常合適!這衣服很配喬暉。你看看,又幹淨又精神!你要是不說,我還真沒仔細看。嗯!很不錯!”不知道為什麼,許鴻安好像跟陸文虎較上勁了!他這樣的表現,是十分少見的。
陸文虎似乎被噎住了,但他依然笑著,給人的感覺笑得很燦爛:“五連長,你可是連長奧!別把‘我們’都‘帶壞’了……”
“哈!是!我是連長,可我首先是個銀,別對我要求太多,你會失望滴!”
“哈哈哈……五連長,我鄙視你!”
“大虎,我佩服你!”許鴻安臉上隱去了笑,突然間說出這麼一句話,語氣中滿含著十二分真誠!
“打住!打住!我最怕說這些右(肉)麻的話。再說,你五連長也不是那樣銀呢!瞧不起你啊?”
我一句話也插不上,聽得一頭霧水,滿腹狐疑。
“好!我什麼都不說!趕緊上去休息吧,等傷養好了,我請你喝酒。”許鴻安說著話,用手拍了拍陸文虎的肩膀,彷彿剛才那個故意跟陸文虎頂牛的人根本不是他,
陸文虎一臉嫌惡地壓低了肩膀,讓許鴻安的手從肩頭滑下,並沒理會許鴻安“喝酒”的預約,眼睛睥睨著我,嘴裡狠狠擠出幾個字:“真能得瑟!
五連長,麻煩你邊兒上呆一會兒,我跟喬暉說兩句話。”
估計所有的兵裡,是隻有他敢這麼跟許鴻安說話的!好說歹說人家也叫個連長……這人簡直沒救了!
有一句話叫做:爛泥扶不上牆,說的就是他。
然而,許鴻安並沒介意,只是無可奈何地笑笑:“行!喬暉,我在車上等你啊。”說完,抬腿走了。
天地間只剩下我和他。
剛剛那場與許鴻安之間的暗中較量,似乎已經將他的忍耐擠壓到了極限,許鴻安走後,他臉上的真笑和假笑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陰沉。
我怯怯地看著他的臉,心裡有些不著底的感覺。於是,扭過頭,看向別處。但是,從他身上發散出的那股子壓迫感,仍舊不得稍減,讓我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喬暉,你個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