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生活,還有……紀悄。
閻澄瞪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把夢裡的內容想起來,索性起床早鍛鍊去了,沒去活動室,而是繞著大院周圍的房子跑了兩圈,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陳媽提著籃子從隔壁院出來。
家裡的東西每天都有車送來,一般不需要自己去買,但是陳媽仍是樂意自己挎著籃子去一旁的菜市場和一幫老太太一起挑東西,每天走走也有利於鬆鬆筋骨。
往常這時候閻澄一般都是和她點個頭就要走的,今天打了招呼,閻澄卻遲疑了下,片刻問了句,“我媽醒了麼?”
陳媽微訝,接著笑了起來,“醒了,你媽媽醒得都很早,現在正吃飯呢,你吃了嗎?一起吧。”
說完,不等閻澄回答便拖著他進了屋。
談鶯坐在二樓的陽臺上喝早茶,回頭就見著去而復返的陳媽,身後還跟著個閻澄。
閻澄對上談鶯的視線有些不太自然,兩母子尋常的見面方式一般就是交任務一樣的過程,閻澄每次回來會照例來看她一次,走時再看她一次,又或者是談鶯要檢查他學習狀況的時候會把他喊來,除此之外,如果沒有第三方的話,一般就算有人攛掇,閻澄也是很少來的,再加上外婆都回去了,換做以前,這裡絕對是閻澄避之不及的地方。
談鶯倒是沒什麼過度的表情,只淡淡點頭,指了指對面,示意閻澄坐下。
閻澄坐了。
談鶯隨口道,“早餐吃了麼?“
閻澄頓了下,搖搖頭。
沒一會兒陳媽就端了碗糯米小圓子上來。
談鶯道,“嚐嚐吧,陳媽親自做的。”
閻澄看著那小小的一碗,裡頭一顆顆細白粉嫩的麵粉糰子像堆起的小珍珠般,舀起一勺吃進嘴裡綿軟Q彈得不得了。
閻澄不是沒吃過陳媽做的點心,但只在很小的時候,時隔這麼多年,那味道和桂婆婆做的還是很像,是屬於U市的談家的道地味道,不知道為什麼,閻澄的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他忙不停眨眼才把這股情緒壓下去,抬頭就看見談鶯和陳媽都默默看著自己,陳媽臉上還有種不太願意表露的期待。
閻澄輕咳了聲,不讓自己失態道,“很好吃。”
陳媽立時笑彎了眼,“那我去買菜了,小澄吃完了要不夠,樓下還有呢。”
陳媽走後,屋裡又恢復了沉寂,閻澄低頭一下一下用勺子攪著碗裡的米湯,無言以對。
最後仍是談鶯先開了口,只是問的依舊那些老話題,“學校還習慣麼?”
那一刻閻澄竟然從她的話裡聽出些微的不自然來,那種情緒非常細小,但卻是真實存在的。閻澄驀地想到,會不會他的母親其實在和自己相處的時候也是帶著無措的,就是因為這種無措,讓她同樣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也不敢問出些超過範圍的內容,怕觸到自己的逆鱗,怕踩了兩人本就越發明瞭的隔閡,所以她只能在學習上面打轉,用最基礎的淡漠來掩飾其下的侷促。
他們之間太陌生了,那些閻澄以為的過度冷淡,其實只是談鶯偽裝出來的小心翼翼。這種情緒一直存在,只是被她藏得很深很深,但並不是不可發現的,然而很可惜,閻澄從來沒有用心去體會到。
閻澄心裡發酸,出口的話明明想溫柔些的,卻因為激動,顯得有些急促。
“挺好的!”
談鶯倒沒在意,只“嗯”了一聲,“既然選了那裡,就好好唸吧。”
閻澄點點頭。
兩人又說了些話,閻澄這才起身打算走了。
出門的時候談鶯想了想說,“你要喜歡吃那小圓子,改明兒我讓陳媽再給你做一份,送過去。”後面三個字是她後來再加上的。
閻澄卻搖頭,“不用了。”
在他轉身下樓的時候,沒看見談鶯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
然而隔天,閻澄竟然又來了,還是在吃早餐的時候。
陳媽對此樂得不行,忙要再去包圓子,閻澄卻說,“沒事兒,我就吃今天這樣的。”
接下來的幾天,閻澄開始每天都來談鶯這裡吃早餐,然後兩人有的沒的說兩句。
如果說一開始談鶯還不知道閻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但一來二去差不多也能猜出來了。對此她並沒有發表什麼看法,也沒有要對兒子翻自己老賬或解釋或訴苦的意思,說自己委屈?說自己這些年的鬱卒哀傷?
談鶯不會,她也覺得沒必要讓閻澄知道,過去的一切不會因為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