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孟連腳下的拖鞋也被當成了武器。
“你有完沒完?”雷彥不耐煩地瞪著他。
小孟迅速用浴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條春捲般回瞪著他:“這話是我該問才對,你到底看夠了沒?”
“嘖。”雷彥用鼻子哼一聲,說:“再給你三分鍾時間,趕快洗完出來。”
聽到他命令般的語氣,小孟極度不爽地眯起眼,然後用兩分鍾的時間在浴缸裡放滿了水,躺進浴缸裡後愜意地舒了口氣。連續被銬在床上一個禮拜,好不容易毒癮已經控制住,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他的活動範圍才被允許擴大到整棟三層別墅。
雷彥憑著直覺抬起頭,看了一眼放在牆角半人高的擺鍾,時間剛剛好分秒不差。他握住浴室的門把時,才知道已經被人從裡面反鎖,於是退後兩步,一伸腿那道脆弱的木門便應聲而倒。
巨響過後,小孟看到他將筆直的腳放回地面,吞吞口水膽怯地說:“我……我馬上就出去。”
這人卻走到浴缸旁,高居臨下地睥睨著他,冷冷地說:“做完二十個俯臥撐才可以去出去。”
二十個……俯臥撐?小孟眨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可是來這戒毒的,又不是來參軍的。
“快點。”雷彥面無表情地說。
全身還泡在水裡的小孟打了個冷顫,然後弱弱地問:“那……我可不可以先穿衣服?”
雷彥現在才發現,原來他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眼眶又圓又大,眼眸黑白分明,一根根睫毛卷翹在雙眼皮上。輕易地就能從這雙眼睛裡看出他的喜怒哀樂,譬如現在他的眼窩溼潤,目光閃躲不定,很明顯是羞澀的表現。
不知是否是錯覺,小孟好象看到他的嘴角若有似無地翹了下,然後又聽到雷彥缺乏溫度的聲音。
“不可以。”
小孟因為震驚瞪大眼睛,接著再因為憤怒眯起眼,最後卻用充滿哀求,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雷彥。
“哥,我怕冷……”小孟吸吸鼻子說。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雷彥卻沒辦法再用強硬地態度命令他,只能潰不成軍地別開眼,轉身走出浴室。
小孟躺在浴缸裡像得了失心瘋般大笑,雙手拍打起一陣陣的水花。沒想到這個像鋼鐵般的男人,致命的弱點竟然是怕別人撒嬌。直到笑夠了,小孟才從浴缸裡站起來,邊眼珠子溜溜地轉著邊用毛巾擦著身體。
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麼“答謝”雷彥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
下雨了嗎?一滴一滴的液體淌在他的臉上,他撐開沈重的眼皮,便看到眼眶裡盈滿淚水的藍雨菲。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自己正躺在白得單調的床上,手背上插著針管,透明的液體正緩緩地從玻璃瓶淌入他的手背裡。
“我……怎麼在這裡?”楚凡用嘶啞地嗓音問。
見他醒來,藍雨菲露出驚喜的表情,趕緊扶他坐起來,然後倒杯水溫柔地喂他喝下。
“是醫院打電話通知我的。”藍雨菲擦擦臉上的淚,有點生氣地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渾身都是傷?又為什麼會昏倒在街上?”
楚凡沒有回答她一連串地問題,倒是反過來問:“我在這裡躺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應該有二十個小時。”藍雨菲答。
“糟了!”楚凡叫出聲,打算立刻拔出手背上的針頭。
“你不要命了嗎?”藍雨菲連忙制止他,大聲地說:“醫生說你睡眠不足並且操勞過度,還有貧血和脾胃虛弱的症狀,你知道情況有多嚴重嗎?”
楚凡為難地看著她,說:“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裡。”
藍雨菲臉色變了變,硬是把怒氣壓下來,沈著臉說:“我和蘇子成聯絡過了,他也知道你現在的情況,還說他可以照顧自己。”
“那就好……”楚凡喃喃地說,又想起什麼,抬起頭忍著臉上的痛,綻了一個笑容:“小菲,謝謝你。”
“你躺下再睡一會,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藍雨菲嘆口氣說。
楚凡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才又再次躺回病床上。藍雨菲為他拉好被子,又看看吊瓶裡的液體,臨出病房前輕輕地合上了門。當她剛出電梯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下,是蘇子成發來簡訊來詢問楚凡的情況。
想起楚凡剛才急切想要出院的模樣,藍雨菲冷著臉,將手機的電池拔下來。
藍雨菲知道自己有點過分,如此對待一個關心著楚凡的人,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更不會有絲毫的內疚。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