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空中飛去的白霜突然臉色一白,心中一陣空蕩蕩的,好像失掉了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
神識算是修真者極其單薄的身外化身之一,一旦神識被毀,放出神識的人也會遭受創傷,創傷的大小則取決於這人道行深淺,以及那摸神識和本體的聯絡。分明是神識有變,他卻沒有痛苦之類的感受,這讓白霜一時間判斷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白霜馬上閉目召喚了一下,結果發現毫無反應。
他臉色一變,飛速朝著S市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白霜沒有看見的這一幕,方婪同樣沒有看見。但是他能夠感覺到,之前白霜留下,環繞在他身上不懷好意伺機窺探的那一抹神識突然憑空消失不見了。
接著,胸口一癢,小獸順著他裡面那件衣服從領口爬了出來。卻沒有飛走,而是順著衣服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在鎖骨上面一點的地方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著不動了。
一抹第四層境界修真者的神識,對於目前這個狀態的小獸來說,實在是有點撐著了,它需要臥著消化一下。
這種毛茸茸的感覺……方婪動了動脖子,卻沒有把對方趕走。要是今天之前,小獸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但是現在,他對這隻小獸的好感度在短時間內迅速達到了歷史最高點。
但是他現在卻顧不得研究這隻小獸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他懷裡的身體動了一動。
方婪低頭看去,傻子眼皮顫動了一下,慢慢睜開。
這是一雙非常吸引人的眼睛,一片寧靜的深黑之中懸浮著無數靈韻和光彩,就在他睜眼的一瞬間被點亮,亮成了億萬星芒。
方婪一瞬間似乎重新看到星河大陣旋轉愈快,星斗移轉,經緯失措,變成天傾大陣,破碎崩解,億萬星芒同時朝著他撲來。
那無數的星芒繁繁密密,無窮無盡,絢爛奇景,畢生難以忘懷。
“你感覺怎麼樣?”方婪壓下心中異動,低聲問。傻子看著他沒說話,準確說是對他的問話一點反應都沒有。方婪伸手覆在對方額頭上,用力竭取體內靈力探了進去。但是才剛剛探入一點,他就臉色發白,感覺到一絲鑽心劇痛。和上一次為了抵擋小獸調動靈力後的疲憊完全不同。方婪看著一動不動靠在自己懷裡的傻子,眉頭皺緊。手掌又一次覆了上去,準備強忍著疼痛,再嘗試一次。
之前一直眯眼窩在他肩膀上的白色小獸忽然站了起來,用力一跳,直接撲向他準備放上傻子額頭的手。方婪才要不惜忍痛嘗試,就感覺手腕一沉,一團毛茸茸掛了上來——估計小獸本來是想是用身體把方婪的手撲開的,奈何實在是有心無力。
不過方婪倒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抬起手腕把小獸帶到自己眼前打量了一下,白色小獸掛在他手腕上,兩隻後爪在空中一蕩一蕩,正在掙扎著把後半個身體也放上去。
看來他有必要正視一下這個小傢伙。
接著,方婪一把將懷裡的人打橫抱起,走向臥室。
白霜在察覺到不對之後,極力快速飛往S市的另一端,也就是莫恆所在的那個城中花園別墅。紅光在天空中拉過一道極淺極淡的影子,就消失不見。
也有附近的修行者靈覺注意到白霜,認出匆匆而去之人竟然是莫供奉第四層境界的親傳弟子,心裡暗暗揣測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白霜確實一刻都不敢耽擱。這種悄無聲息抹除旁人神識印記,還能切斷對方感應的手段,除了已到第六層境界的師尊莫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旁的人使出。而方婪,就算他是修行者,也連第一層境界都沒有突破。何談這樣高明的手段?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方婪一直都在深藏不漏。要麼是他其實已經是如同師尊莫恆一樣的高手,要麼就是他有著什麼極其厲害的法寶。無論哪一種,都說明這個人不可輕視之。
白霜一邊在心中慶幸自己行事還算謹慎,一片直接穿越重重禁制屏障,直接降落在一方小院子中,與坐在石桌旁的肉身重合。
剛剛神行合一,一個和緩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此行如何,可有什麼收穫?”
白霜不敢怠慢,連忙走到一方雕木垂花小門前,拱手一揖,“師尊。”又將之前種種一一彙報了一遍,就連方婪的神態反應,結束通話了兩次電話都沒有漏下,最後又將自己神識被抹去細細稟告了。
莫恆本來垂目盤腿坐在床上,無波無瀾,只在聽到白霜說到“陳向遠”時,神情微微動了一動,等聽到此處,卻突然睜眼,一縷神識探了出去,將白霜從裡到外檢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