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
那個陳總,低聲只說了一個字,“哥。”
方婪無奈,收回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對方身上。他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在陳子昂和錢前看過來的時候,低聲說了句“失陪”,就站了起來,當先走了出去。
陳向遠臉色沉了下,卻馬上就跟了上去。
陳子昂和錢前都是一怔,沉默了幾秒,錢前首先打破寂靜,他呵呵笑了兩聲,“陳總監,你帶來這位看來是鎮場子的,我之前竟然都沒看出來。”
陳子昂嘴角抽了抽,沒說什麼。
錢前搖搖頭,目光忽然一轉,落在一直沒吭聲的厲榮澤身上,“Zonger這次怎麼這麼沉默?劇本看了吧,我們聊聊?”
陳子昂頓時心裡咯噔一下。等等,方婪現在不在啊!
錢導你能等一會再談這個問題嗎?
一直低著頭的厲榮澤卻忽然抬起了頭,目光亂了幾秒,就凝聚在桌子上面擺著的那個劇本上。
然後開口,“劇本我看了。”
方婪當先一步從會所的側門走了出去,走到了一個小庭院裡。剛好站在一叢竹子旁邊,他轉了個身,忽然看見一顆竹子上,零零星星開出一束一束米黃色的花。
陳向遠跟著走了出來,站在距離他一米左右的地方。
方婪首先開口,“陳公子找我?”
目光卻飄在一旁開花的那株竹子上,看來這株竹子活不長了。
《山海經》有言:“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結實,結實必枯死,實落又復生。”
第二十四章
方婪首先開口,“陳先生找我?”
陳向遠正站在他身前不遠處,一身剪裁合體的衣著更襯得他長身玉立。他又走近了一步,讓兩人之間距離更加近,這才開口,“哥,我正想找你。”
方婪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回家吃個飯吧?爸媽和我說了好多次。”說著他又一笑,有點玩笑的說,“這可是上級命令,你要是不回去我完成不了任務啊。”
方婪神色平靜,甚至有些溫和,說出的話卻很直接,“還有別的事情嗎?”
陳向遠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臉上笑意一收,沉吟了一下,“就是你很久都沒和家裡聯絡了,我問問你最近怎麼樣。聽說你從那家廚具公司跳槽去了中辰……”
跳槽?還挺委婉的。
方婪本來以為自己會一如既往因為對方故作溫和的親熱厭惡不已,然而並沒有,他不但心情挺平靜的,甚至還有心思自嘲一下。
他並沒有不耐煩的打斷對方的話,相反他還很耐心,不緊不慢的聽對方說著,順手拽了一片細長的竹葉在手裡揉捏著。
陳向遠目光在他修長合宜,骨節分明手指上停頓了一下,又落在他手心的竹葉上,但是嘴裡的話卻沒有停頓,和那天在電話裡的話是同一個意思,“我還是這樣想的,中辰是家影視娛樂公司,實際上並不適合你。我這裡一直給你留的位子,更有利於你的發展。如果你有想法,成立一個事務所也是不錯的……”
“不怕我回來分你的權?”方婪忽然打斷了他一句。
陳向遠仍舊說出了後面“選擇”兩個字,才又笑了起來,“你要是真想要,那我就讓給你。”
當年的時候,方婪非常想不通,陳向遠為什麼非要對自己這麼關心親熱。雖然他是私生子,但現在除了陳家自己,誰會知道這位陳家的大公子根本就不是陳初實妻子劉芸芸的親生兒子?就算被知道又如何?他地位穩固,又被家族重視,當做繼承人培養,到底還有哪點不圓滿的?為什麼要來和自己稱兄道弟?對自己,這個陳初實和劉芸芸的親生兒子,不是應該相看兩相厭嗎?
如今一直看他不順眼的上天破例給了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方婪不想,也不會去重走一遍當年的路。即使他重生之後沒有覺醒三靈走入修真一途,他也不會再去像上一世那樣費盡心機重回陳家的權利中心。因為,實在沒意思得很。
不過現在,當年迷惑的卻都像是撕開了骯髒破敗之上的華美面紗,一切變得清清楚楚。
陳向遠心裡還有兩個結——
一個是方婪的親生母親劉芸芸。
另一個就是陳向遠的親生母親錢雙。
所以在陳向遠看似大方的說出“讓給你”幾個字之後,方婪立刻笑了,“這倒不需要,只要以後別有事沒事來找我就行了。”
他這話說得有點重,臉上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