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個故事嗎?”
“關於什麼?”我反問他。
“關於相濡以沫的兩條魚的故事。”
“哦。”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他說,“這是你大哥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我不懂,我語文學的一直都不好,但這像是大哥會說出來的話,大哥總是拽文,拽那些我不懂的。安凌軒說,他和大哥是大學同學,他比大哥大一歲,卻大了三個年級,大哥上大一的時候,他已經大四快要畢業了。
“家裡讓我出國,我不肯,於是和家裡鬧翻了。”他說著,點了一支菸,他很少抽菸,至少說,我很少看到他抽菸,“我租下學校附近的小平房,和他住在一起。”
我很安靜的聽他講相濡以沫的故事,每聽到一句,就想起顧安均一次。
安凌軒說,他那時候什麼都沒有,他只有季敬延。
顧安均也說過,他什麼都不剩下,他只有我。
“他炒的菜很好吃,味道就像咱們經常去的那家湘菜館。”
我沒吃過大哥炒的菜,他幾乎不做飯,我也從沒有聽他提起過他做飯的手藝。
“敬梓,我們分手後,我有過很多女人,但是從沒有過任何一個給我做過飯。”他說,“敬延是唯一一個。”
“那你幹嗎要和大哥分手?”我問了之後才後悔,並不是他和大哥分手,而是大哥和他分手。
“他說,相濡以沫的那兩條魚,最後都死了。”安凌軒看著我,“當時我也不懂,直到最後他搬回學校的時候,他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然後,安凌軒再也沒見過大哥,再然後,安凌軒去了遙遠的澳大利亞悉尼,是的,就是那個大哥待了三年的地方。
“我告訴他我去悉尼,我等他來。”
我隱約的覺得,大哥是去找他了,但是我沒說,說了他也不信。
大哥找了他三年,找不到,就回來了……對我和爺爺說‘這次不走了,找工作,讓你們過好日子’,到現在我連嫂子的影子都沒見過。
安凌軒在悉尼住了五年,等了大哥五年,等不到,就回來了,到這家公司當了個總經理,有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女朋友,卻一直沒有結婚。
他們是同一年回國的,但是誰都沒有找到誰。
64。再次回家
藍景和沒有回顧安均家,誰也不知道她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第一次那麼聰明的給大哥打了電話,他接起電話的時候,安凌軒緊張的看著我。
“大哥,我是敬梓。”
“我已經到了,但是工作很忙,有空的時候過去看你。”
“你……你現在有空嗎?”
“現在我在和顧董事長一起吃飯。”他說,“如果你是擔心你的同事藍景和,她剛才來過。”
“嗯。”為什麼大哥還能這麼平靜,如果換作是我,早就瘋了。
“敬梓,我和安凌軒,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
“就這樣,改天去看你。”
電話結束通話了,安凌軒苦笑了幾下,我不知道能對他說什麼。
“我叫了安均來接你。”他說,“但是如果你想住這裡,隨時可以來。”
我點點頭,十分鐘的沉默後,顧安均來了。
“景和去找大哥了?”顧安均問我。
“嗯。”
安凌軒坐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菸頭已經有了小小的一堆。
“安經理。”顧安均叫他。
“嗯?”
“你打算把景和怎樣?”
“安均,你真是個善良的人。”他笑了笑,“我奉勸你,把你的人帶回去看護好了,別的,就不用管了。”
顧安均就不再說,用手臂鉤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臉湊到他嘴邊,蹭的我癢癢。
“我還奉勸你,不要在我面前show恩愛,我會找茬扣你獎金。”
“祝你好運,安經理。”顧安均說完,摟著我就要往外走,我使勁的轉過頭,安凌軒還是坐在那兒,又點了一根菸。
我想告訴他我會去找大哥談談,但是我沒說,因為顧安均把我帶走了。
很久沒有回來過了,其實也並不久,還不到一個月……我卻覺得像過了一年。我把這些告訴顧安均的時候,他說‘本來就過了一個年’,那不是過年,那只是元旦。
過年,在遇到顧安均之前是過年,在遇到顧安均之後,已經變得不論不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