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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把聲音放得很軟:“孔叔叔……”

孔揚和李晉東都差點渾身一抖。

“我沒有帶錢……”

孔揚苦笑一聲。

“行了,我去辦手續。”

他鬆開抓著李晉東的手。

看著孔揚往櫃檯過去的纖瘦背影,李晉東片刻收回視線,轉而低頭看向還在咬嘴唇的齊悅。

“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悅還是挪開眼睛。他那種對李晉東的莫名其妙的敵視到現在還沒有消退。李晉東不耐煩地道:“幹嘛?做了事不敢承認?”

齊悅當即抬起頭,梗著脖子憤怒地道:“我才不是那種人!”

李晉東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經不起激。但他忘了自己也差不多這副德行。

“我是,”齊悅道:“我看到別人送給他的玫瑰花……”

李晉東呆了一呆。

三秒以後才想到,兩天前確實是是有個人送了好大一捧玫瑰給羅一輝那個小胖子。羅一輝當時高興得很,說是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哥哥送過來祝他生日快樂。

齊悅很低聲地道:“我問他拿過來看看。他不肯。我就去他家裡。他還護著,不讓我碰……到底是多金貴的東西……我一生氣,就,就……”

他有些痛苦地皺緊眉毛:“我只沒想象到他那麼不經撞……”

竟然是這樣兒戲的原因。但也或許還有別的,只是齊悅不肯說。李晉東到最後還是嘆了一聲,沒有多加評論。

他知道說什麼齊悅都聽不進去。總歸要闖了禍,人才能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

而孔揚那邊已經辦好手續,走了回來。

李晉東就按了電梯。

這家醫院的電梯很有科幻片裡的風格。十分寬敞,寬敞到空空蕩蕩,四面都是冰冷冷的金屬,天花板則是一面完整的鏡子。用來拍鬼片應該也很有效果。

電梯裡只有他們三個。孔揚把齊悅拉到身邊,問道:“羅一輝爸爸媽媽呢?”

齊悅尷尬道:“他們都出去了。我不……我沒給他們打電話。”

看上去是不敢。這小鬼居然還有不敢的時候。

孔揚抬起眉毛。“那等羅一輝回去,他爸媽又不是瞎的,總要問的。那又怎麼辦?”

齊悅就嘟囔了一句:“他不會說的……”

羅一輝當然是不會說的。要說他早就說了。也不會被齊悅這樣欺負。就算這次鬧得大了,甚至把救護車都開進了院子,但如果羅一輝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也沒誰能怪到齊悅的頭上。

李晉東覺得心裡憋屈。自從外婆去世以後,這麼多天來發生的這麼許多事情,都一連串的,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張倒了,其餘的就接二連三接踵而至,把他壓得快要喘不過氣。

李晉東從沒覺得自己這麼失敗過。

喜歡孔揚喜歡得格外窩囊。連為人師表,也什麼都做不到。

他伸手握住了齊悅的肩膀。

“你抬頭看看。”他喝道:“你看看你自己。”

李晉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齊悅這會兒又正心慌,不像從前氣勢凜然的,就不由被李晉東聲容所攝,乖乖地揚起了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一張慘白的少年的臉孔。

李晉東的聲音在他耳邊徘徊:“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喜歡欺負羅一輝?看羅一輝躺在病房裡,你心裡很有成就感嘛?沒有吧?齊悅,你好好想想,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齊悅有點神思不屬地被孔揚推著走出去。

齊悅給羅一輝開的是間高階病房。走廊上人很少,來往的護士也腳步極輕,唯一的一點響動,也被地上鋪著的紅絨地毯吸收。天花板上的燈光幽暗,是一種淡淡的淺黃色,算是給這片白色的空間帶了一點暖和的氣息。

開啟房門,就見到羅一輝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他一顆腦袋被包得很嚴實。白色的繃帶一層層細密地裹住額上的傷口。他似乎也不覺得不適,反而睡得很熟,手還搭在被子外面,露出一小截裸|露的胳膊。

齊悅走了進去,在床邊上坐下。

帶他們過來的護士低聲給孔揚和李晉東講話:“傷口不深,也沒流多少血……休息一陣子就好……小孩子在一起玩,一定要注意安全……”

孔揚很認真地點頭,好像他是羅一輝的家長一樣。

片刻護士走開,孔揚再深深看一眼病房中央的兩個